《撵(子峭)》第80/98页


“你爱沈优子吗?”我犹豫了一下,问他。

“我他妈也不知道我爱不爱她,管他妈那么多!”

“好样的!”我对他竖起了混账大拇指,“人就应该超出爱与不爱的纠缠!不管你爱不爱,反正你能提出换妻这种想法,我觉得就是一种境界。”老天,我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老兄,你他妈是不是醉了?”

“有点飘,还没醉。我喝了不到半瓶呢,”我把酒瓶向他展示一下;他做了一个混账耸肩动作。“这么说吧,”我接着说,“假如我们真的来玩换妻游戏,——你想象一下,也就是说,假如沈优子和我……那个,——也就是干那事,你心里不觉得……别扭?或者说,有点嫉恨之类的?”

他又来了一个混账耸肩动作,还撅了撅嘴。“有点吧。”他说,“不过我真想跟你那妞干,真想!一想到这我就不那么在意了。哈哈哈……”

“哈哈哈!”我陪他大笑起来,“你他妈真是个典型的功利主义者!”

“本来就是嘛!公平交易,谁也不亏谁!”他笑了笑,仿佛猫吃到了小鱼,翘在桌上的那只脚摇动了起来,一边问:“你真有这个兴趣?”

“有!哈哈!事实上……”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这厮的好奇心被我那一句“事实上”点燃了。

“兄弟!”我说(后来我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叫他兄弟),“我现在以一颗最真诚的心,向你坦白一个事实。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听一听?”

“什么事实?你说吧!”他说。我当时那副严肃的混账表情肯定让这厮莫名其妙。

“你先静一静。”我说,“等心气平静了我再说。”

“别卖关子了,老兄!我他妈现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他是那么急切,以至于把脚从桌上抽了下来。

“真的?那我说了……”可我还是停顿了整整十秒钟,他一直在盯着我。“你千万别急躁,啊?”我又叮嘱了一句。

“你说啊?”这鸟人被折磨得不行了。

“好!”我他妈豁出去了:“我向你坦白一个事实:沈优子——跟我——睡过了!”

这厮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呆了半天,慢慢又缩小,终于变成咬牙切齿。这段时间他内心发生怎样的躁动,你可以想象。我敢赌一瓶啤酒:要不是这厮事先答应保持平静,他肯定会一跳三丈高。

大概过了一百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点了点头,还点得很他妈郑重其事呢。

“你他妈真是坦白到了厚颜无耻的程度!”他说,口气异常平静,这还真让我一时琢磨不透。“你放心,”他接着说,“你会尝到这种坦率的果子的!”

“你疯了?”我问,尽量不笑,充满了关怀。

“我没疯!”这鸟人大叫了一声,可以说,刚才他的忍耐力全发泄到这一声大叫中了。

“我觉得你疯了;不过你这种发疯的方式还算温文尔雅。”我夸了他一句,尽力不露出得意来。

“屌你老妈!”他用粤语骂了一句,似乎想通过这一句骂来否定“温文尔雅”,不过他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说,想通过一阵语言的甘霖来浇灭他的怒火:“我现在作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出于最大的诚实,才把这个事情告诉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坦白出来,要不然我心里不好受。你可以恨我,可以报复我,但是我对上帝——你不喜欢这个词也罢——我对上帝发誓:当时是沈优子先勾引我的,这一点千真万确!”

“贱人!”这厮叫道,铿锵有力,虽然他在控制情绪,可嘴角的肌肉在颤抖。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尽量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就好像我也是个混账受害者一样。这说来还真他妈好笑。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大概有八百年。这期间他不看我,我不看他,个中原因你可以玩味。

“是什么时候?”八百年后他问,声音还是颤抖。

“过年之前,你去珠海的时候。”我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配合他的表情,不至于露出幸灾乐祸。“你回来那天我就想告诉你了,但是当时你没问。再加上,沈优子也不让我说出来。现在我还是想说出来,要不然心里不舒服。”

“屌他妈的!”这厮骂了一句。

“我希望你冷静;我也相信你做到了这一点。”我说,口气完全是中性的,既不流露出得意,也不流露出对他的同情,以免刺激他。“我再说一下,我告诉你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内心的需要。”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说话时目光在我脸上闪来闪去。

在我感觉里,他肯定想盯着我这个怪物仔细看他妈个究竟,可是又不屑于这样做,所以采取了这种目光闪来闪去的方式。不管怎样,我看出他的情绪已基本控制住了;这让我大大放了心。

“我觉得你今晚表现得挺绅士,真的!”我又夸了他一句,控制不住去想象他头上那顶无形的绿帽子,这简直他妈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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