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101/105页
里面一片寂寂,没有回应的声音。
薛愈又轻轻敲了两下,不知道怎么,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阿怀?”
伸出去推门的手抬起了又放下,薛愈站在门边,有料峭的春风穿廊而过,此时寒食已过,按理说不该有这样凉的风了的。
可薛愈还是觉得有点冷。
冷到他没力气去推开眼前这扇门。
江裕寻到他的时候,时过正午,晨起时候还意气风发的薛侯爷,坐在廊下,身边搁着被血弄脏了的剑穗。
“她呢?”
江裕抿着唇:“晨起的时候,我回来报平安,夫人问外面平安了吗,说有事要出门一趟。”
“她…问我了吗?”
江裕不晓得这话该怎么说,毕竟他见了徐颂宁第一面就是“侯爷一切平安”,但想到当时徐颂宁听见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的时候,还是点了点头:“问候了的。”
“那是还会回来吗?”
他问话的声调很低,压着情绪,一字一句慢慢问着。
江裕原本也以为徐颂宁不过是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父母亲人,然而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此时也不敢搭话,独留薛愈坐在那里。
到最后周珏从敬平侯府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坐着,像是一道沉默的影子。
“她回得来。”周珏皱着眉头过去:“回去歇着吧你。”
薛愈抬起眼,目光平淡地看他。
周珏那一刻倒不觉得他在看个死人,只觉得他仿佛只剩下个躯壳了,半晌,叹口气:“她怎么可能不回来,虽然她未必会要你了,但我家阿清还是要我的——她把阿清也带走了,大约只是出去散散心——外面千头万绪,你在这里闲坐发呆?”
这话说得薛愈眼皮抬了抬。
周珏又慢吞吞补了一句:“我刚刚问,听人说这两天,徐姑娘是在你书房里面过得,你去看看,有没有留给你什么。”
“薛夫人。”
“什么?”
薛愈皱着眉头纠正他:“薛夫人。”
周珏:……
他骂骂咧咧转身就走了,留下薛愈扶着膝盖站起身来。
他从前其实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称呼徐颂宁的,她无论嫁给了谁,她都还是徐颂宁,还是当初那个徐大姑娘,所以旁人称呼她“徐姑娘”,他也无所谓。
可就在这一刻,薛愈忽然很想听人叫她“薛夫人”,仿佛这样才有实感,才能给他一点安全感,叫他觉得,他和徐颂宁是真的凭着一些关系联系在一起,她不能轻易丢下他,就这么一走了之。
起码,起码,要告诉他一声。
可是不行。
薛愈仰着头,注视着冷冷清清的月亮。
不能这样,徐大姑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可她讨厌别人用规矩或是其他任何东西束缚住她。
手指紧攥着,薛愈神情沉郁。
他静默着在心里劝了自己很多话,可最后都没有用。
他好想徐颂宁。
第九十九章
薛愈其实自己也很清楚的,他们之间的矛盾积重难返,总有一天是要爆发出来的。
两个人在一起得太突然,各种习惯和观念猝不及防地碰撞在一起,以至于许多问题在相伴日久后才出现,却又有太多的事情阻碍,来不及磨合,只能各自忍让着。
可偏偏他们都笨拙。
推开书房门的时候,薛愈指尖不自觉地打颤,缓了片刻后又快步走到桌边,拆开了那封信。
很薄一封信,寥寥几行字。
徐颂宁说得平淡而轻松,只说她想去散一散心,很快就回来,没别的意思。叫他不要担心,也别多想。
然而这样说着,那信后头又附了封和离书,已经写了她名字,按了她手印——侯爷若不高兴、不开心,那两个人之间的婚事,就如当时说的一样,不算数了罢。
这叫人怎么“别多心、别多想”呢。
薛愈点了蜡烛,把那和离书一点点烧成灰烬。
外面的人看见火光,轻轻叩了门,不无担忧地问:“侯爷?”
“没事。”
薛愈在屋里静静回答:“把屋里的灯点亮,夫人她…就快回来了。”
外头问话的人还没来得及答应完这一句吩咐,就见薛愈推开门出来,他脸上不无疲倦之色,身上的衣服也欠缺打理,人半垂着眼,站在廊下:“备马。”
侍从很快就准备了马匹出来,周珏披着外衣,匆匆忙忙地走来:“你做什么去,疯了?”
说着指一指到了中天的月亮:“晓得你自己多久没睡了么?如今还是宵禁时分,你脸这样大,要出城?”
薛愈弯腰把那带血的剑拎起来,佩在腰间。
“确实是有些疯了。”他嗓音轻慢,仿佛缓缓叹出一口气一样,看他一眼就挪开视线:“我睡不着,也不想再等了。”
“宫中的事情,你不管了?”周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本就不该我管。”薛愈的神色隐匿在漆黑的暗夜里,带一点讥诮的笑:“我累了,也烦了,要找个人去哄我,你让开。”
这话说完,薛愈就握上缰绳,翻身一跃而上。
冷清料峭的夜风吹入两鬓,薛愈的脸在京中混了个熟悉,此刻倒是没什么人敢拦住他盘问,一路目送这人出了城。
另一边,阿清正坐在庆宁寺的厢房里,一点点把徐颂宁的裤腿挽起来。
药草揉在她肿起的脚踝上,她听见徐颂宁有些懊恼地叹息:“原本想亲自来给老祖宗赔罪,没想到歪打正着,又弄巧成拙,反倒耽误了回去。”
这事情说来话长,她原本没想到这能找到老太太的旧日老友,只是请来了一位年龄相近的师太糊弄,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当真是那一位淮沉师太。
两个老太太相谈甚欢,大费周章来请罪的徐颂宁倒有些张不开口,尤其原本是打算要来接人的,还把自己脚踝给扭了。
不过这样也好。
徐颂宁托着腮,看外头的景色,天际蒙蒙亮起一线天光,春日里,万物勃勃生机,热闹成一团。
可她难免有些头疼,坐在那里,颇为为难地想着她和薛愈之间的关系。
就在千头万绪的时候,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云采和云朗的声音夹杂其中:“侯爷!”
她霍然一惊,有那么一刻,徐颂宁甚至不太敢回头。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靠过来,徐颂宁转过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薛愈身上算不得太整洁,衣角甚至还沾着血。
没来由的,徐颂宁猝不及防地想起触碰他时候,看到他小心翼翼整理衣摆,然后患得患失敲响她门的时候。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