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71/105页


  他似乎是累到极致了,再多说两句话也没了力气。
  两朵云和阿清各自收拾了东西出去,只留下徐颂宁和薛愈两个人相对,他坐下来,喝了口茶:“再…等一等,过了这阵子,就松快了,到时候你就不必为这些人、这些事忧心了。”
  徐颂宁点一点头:“我只是从前身子太弱了,并没什么大碍的,不必太挂心我——侯爷要沐浴吗,我命人在后面备了水。”
  薛愈点一点头:“嗯,你先休息吧。”
  他并没急着动,先喝一口水,眼皮抬起看着她:“…阿怀。”
  徐颂宁彼时也正看着他,听见他说话,略一偏头,就见这人又叫了一声,声音更轻了一些:“怎么了?”
  薛愈摇一摇头:“没事。”
  他揉着眉心站起身来,留一个单薄萧瑟的背影给她,转过屏风去准备沐浴。
  徐颂宁已经洗漱完,人也疲惫,揉了揉后颈,准备先去歇着,后头却忽然传来好大的响动,她起身去看了,先见的是薛愈影影绰绰靠着浴盆的上半身。
  他解了发冠,黑长的发披散开,半遮半掩地盖着背上的疤痕。
  她曾在夜间将手攀过那一处,在泪眼朦胧间抓挠过他的脊背和肩头,于昏沉蒙昧之间听他讲述那些疤痕的来龙去脉。
  “没事。”
  他回头看见她,倒是很坦荡:“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东西。”
  他沐浴的时候身边不要侍女伺候,叫个小厮来又有些奇怪,若是从前,徐颂宁大约会搭一把手,可如今两个人之间隔了点什么,彼此之间相处难免不对劲,于是他只好带着伤自给自足,到底是不方便,把挂晾毛巾的架子碰倒了,正要站起来披衣去扶。
  徐颂宁到底没有忍心,走过去帮着这人把那东西扶起来:“侯爷手臂不方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薛愈仰着眼看她,长发在水面上浮动,他是生得很白的人,身形也好,不显得过于厚重,清瘦又不单薄,落下一道长长疤痕的手臂显出分明的力量感。
  再向下的东西她没有在太光亮的时候目睹过,蹭一蹭鼻梁,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
  “我就在屏风外面,侯爷有事情叫我就好。”
  他叹一声:“不用了,我很快就好,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其实应当是很想说一些什么的,可是时间不对,情绪不对,地方也不对,处处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孩子的事情……”
  薛愈在她身后静默地开口:“我早些时候就说过的,我不急,也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执念,薛家族里没什么人了,没有人会催促你。”
  他嗓音轻轻的:“要与不要,什么时候要,都随你。”
  薛侯爷在过去两个月锤炼出很厚的脸皮,如今风餐露宿,倒是薄了许多,最后几句话说得艰涩:“我日后,会节制一些。”


第七十章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滞。
  徐颂宁轻轻咳嗽一声,耳根烧得通红:“侯爷快些沐浴吧,天晚了,不要想这些了。”
  薛愈抿着唇,手抵在唇边也开始咳嗽,两个人难得纯情,闹了很大一个脸红,彼此之间尴尬冷淡的气氛淡退了许多。
  也许夫妻没有隔夜仇,说得就是这样的道理。
  并不是说仇怨消弭了,只是彼此之间都选择暂时淡却,把问题放在一边,如果日后一直和睦,那就一切都好,如果万一遇上了什么不豫,那么就会变作翻旧账时候的谈资,被翻来覆去地提及。
  薛愈嗓子依旧是哑哑的,此刻被水汽浸湿了,说起话来有点懒懒的调。
  “我很快就好,快去睡吧。”
  徐颂宁原本是转身要走,可他单手拢起水的动作实在笨拙,她到底没有忍心,于是握了他的长发在掌心,掬一捧水打湿了为他濯发。
  薛侯爷一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也没有再多说话,头微微向后仰着,方便她上手。
  他人瘦下来,喉结便愈发显眼,此刻微微后伸了脖颈,那一处凸起上下略一滑动。
  徐颂宁的手指沾着泡沫,穿插在他鬓发间,眼睛不自觉地盯上那一处,他浑不在意地半阖着眼,坦然地将脆弱处留待给她。
  徐颂宁烧灼得红透了的耳根原本略有些冷却,此刻又有点燥热起来的意思,于是挪开了视线,嘴上轻轻说道:“侯爷瘦了好多。”
  这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瘦了,穿着衣服就看得出来,如今脱了衣裳,就更明显。
  “是不好看了吗?”
  薛愈没睁眼,闷声笑:“等一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在家里好好地养一养,养一阵子,就能养回来了。”
  徐颂宁不晓得他哪里学来了这样的玩笑话,皱着眉头哭笑不得,低眉的时候瞅见那条长而骇人的疤,还没长好,呈现出微粉的色泽,狰狞如蜈蚣,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比周匝的皮肤略硬一些,绷得紧紧的,仿佛可以触及到当时的血流如注。
  薛愈睁开眼,胳膊并没收,伸直了给她看。
  徐颂宁仔细看了一眼,没有再碰,也没问疼不疼这样的话,薛愈倒是轻轻说了一句:“你也瘦了好多,是敬平侯府里的膳食不合胃口吗?”
  她打小在敬平侯府里长大,那里的饭按说才是她最熟悉的,其实不该有不合胃口这样的道理,然而她人的确是肉眼可见的瘦下来了,原本下颌有一点圆润丰盈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柔和,如今那一点弧度尽数消减了,人变得清冷起来。
  像是一捧月光,冷冷的,单薄到叫人觉得握不住。
  “没。”
  徐颂宁轻轻地叹一口气,把他的头发洗干净了:“都还好,一切都还算习惯。”
  他也就没再问起,再问起就难免提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两个人又是好不容易才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于是都默契地一声不提。
  只是两个人分开的这两个月是最好的谈资,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呢?
  彼此只好都沉默下来,搜肠刮肚地寻话题,还是薛愈先开口:“明日是在府里先歇一歇,还是再去敬平侯府?”
  他抿着唇:“要年节了,各处都封了印,再大的事情都会仓促着办,我明日只进宫去复命一遭,许多事情会等年后再去办,所以不会在宫禁里逗留太久。”
  她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一是跟她暗示交代,他被人刺伤这事情,他要慢慢地办,要斩草除根,绝不手软,还有一层,是有一些委屈地向她询问——我明日里会在府里呆着,你是回娘家,还是留在家里陪着我?
  徐颂宁心里有一点的柔软:“年节将至,府中不好什么都不操办,我明日且再留一留,看看各处是否都准备好了。”
  薛愈很快地点头说好,话头里藏一点雀跃,徐颂宁则拿了细软的布为他擦干头发:“好了。”
  下一步却又有点迟疑,捧着布的手一顿。
  按理说接着是要帮他擦干净身上了,可是……
  薛愈先一步拿走了她手里的布:“我…自己来吧。”她耳根红红地看着他:“那侯爷小心一些。”
  她嘱咐完就向着里屋走去,一路上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摔倒,身后的人在后面嘱咐小心一些,她心跳得就更快,扑通扑通。
  待到在床上独自躺着的时候,耳畔还不断传来怦然的心跳声。
  她人侧躺着靠着墙睡成小小的一团,听着那心跳声,虽然没什么精神,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身边往下一陷——是薛愈轻手轻脚地进来。
  徐颂宁没有动,把眼睛闭上,装作睡熟了。
  身后的人为她仔细掖好了衾被,也没再一步动作,在她身边渐渐睡了。
  徐颂宁听着身后的呼吸渐渐平顺,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
  手指才抬起就被握住,男人眼没睁开,只是把她手指小心翼翼地攥进掌心,凑到胸膛前,触及他一片心跳怦然。
  她抿了唇:“侯爷也没睡。”
  那人不吭声,继续装睡。
  徐颂宁的手指贴着他胸口轻轻动弹了两下,被人更用力地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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