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72/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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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掌心下是连绵怦然的心跳,徐颂宁恍惚间又跌入一个幻境里去,她艰难又疲惫地撩开眼皮,男人负光站着,身上染了一半的血色。
  他手抬着:“阿怀,过来…好不好?”
  徐颂宁打了个寒战,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睁开了眼。
  她不知何时靠在他胸前,手被他紧攥着,枕着他未受伤的手臂睡至黎明。
  两个人依偎得极近,仿佛于寒夜取暖。
  “醒了。”
  薛愈嗓音依旧哑哑的,带着才醒来的困倦,徐颂宁从他怀抱里抬起头,见他垂着眼正看自己:“不是我要这样的……”
  他嗓音沙哑带笑地解释,徐颂宁很快明白了弦外之音。
  不是他要这么把她抱着的,是她自己凑进他怀里去的。
  睡觉一贯老实的徐大姑娘默了片刻,开始往后撤身子,却被人揽了回去:“再躺一会,还早。”
  “侯爷胳膊不麻吗?”
  搭在她后脑的手指动弹两下,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是有一些,但是一动弹更难受,就这么麻着吧。”
  徐颂宁拗不过他,于是就这么静静躺着。
  “我今天午晌就回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来给你。”
  徐颂宁摇摇头。
  薛愈的手指在她后颈轻轻捏了捏,她瘦下来后脊骨极其明显,颈后的棘突凸显出来,微微屈颈的时候在莹白皮肤下弯出极漂亮的弧度。
  “好瘦。”
  他语气轻轻地说:“像是只猫儿。”
  徐颂宁在这样温柔的语气与抚摩里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境地,头微微耷拉下去,靠在他胸口,又要睡着。
  揽着她的人又轻轻说了几句,看见这境况,无可奈何地一笑,小心翼翼把人掖回被窝里,严严实实盖好,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两朵云迎出来,先被他示意噤了声。
  薛愈自己给自己整理好了结扣,揉一揉眉头。
  其实他昨夜并没有睡很好,梦至一半,怀里猝不及防挤进一个温热的姑娘,额头蹭过他下颌,把脸颊贴在他胸口上,嗫嚅着重新乖乖睡着。
  后来那一夜他几乎就没再睡着。
  像是昏迷时候的每一个夜晚,梦见失去她,或者从没和她见过。
  只是在多年后偶然一个黄昏,撞见她被人环绕着走出山寺的门,对他客套地颔首致意。她与日暮光晕里被勾勒上一层金边,富足而温馨,在家长里短中平淡而幸福,过得依旧是很好很好的。
  徐颂宁没遇上薛愈,也许依旧能过好这一生。
  可他如果没有遇上徐颂宁,那么等他如今所筹谋的一切尘埃落定后,也许就只剩下深入肺腑的孤寂,于这人间碌碌无为,毫无念想地活下去。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是徐颂宁。
  然而许多事情其实是寻不出一个答案的。
  也许是年少时候的羁绊与隔着十一年的际遇勾连牵扯,又或者是因为她于死生关头挣扎不屈如当年的他——喜欢一个人往往寻不到确切的原因和答案。
  只有不喜欢才条理分明,列得出因果逻辑。
  也许换一个人他依旧会相敬如宾、以礼相待,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他遇上徐颂宁,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他是真的好爱徐颂宁。
  她自己也没察觉,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聪明又剔透,界限分明,除了偶尔的时候,情绪总是很好地收敛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回来后,她只问他的伤口怎么样,却只字不提半句不问是谁害了他,甚至连敬平侯都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句,她却没问。
  他心里清楚,未必是不关心。
  倘若真的不关心、不在意,也就没有好不好那一问,又或者会多上许多假情假意地殷切问询。
  她心里清楚明白,且不说这背后主使昭然若揭,众人心里都心知肚明,纵然不是,这也是好利的一把刀,足以去扳倒如今最恨他的人。
  薛愈入宫的时候徐颂宁才悠悠转醒。
  她身上松快许多,疲乏尽消,却还是不愿起身,静默地盯着头顶发呆。
  直到门扇被人重重地推开,她才翻了个身,半耷拉着眼皮,有一点没精神地看过去:“怎么了?”
  “姑娘,夫人…夫人要不好了。”
  徐颂宁心里咯噔一下。
  她缓了片刻,点一点头:“知道了,去备车,我洗漱一下就过去。”
  其实人拖了这么久,错愕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让人觉得“终于要来了”。
  一应素白的衣料首饰早就做好了一套,银器绢花堆在发顶,徐颂宁抿一抿有些苍白的唇色:“不用早膳了,直接过去吧。”
  云采绞着衣裳:“那我去给姑娘装一些点心。”
  说是不好了,倒还有一点回光返照的迹象,徐颂宁赶到的时候天正阴着,里头一片压抑,却还没放开哭声,敬平侯上朝未归,府里是宋姨娘主事。
  徐颂焕哭成泪人,抽噎着不敢说话,那一头宋姨娘正吩咐人快马加鞭去接徐勤深回来。
  按理说郭氏快不行的时候就该接徐勤深回来了,可敬平侯总觉得郭氏能撑到年后,哪怕徐颂焕去哀求了两次也不许人回来,口口声声说着一定要把徐勤深身上的那一点臭少爷习气掰正回来。
  如今快到年节,各处都封印了,徐勤深还没回来。
  徐颂宁觉得讽刺。
  郭氏养育儿女的确不怎么样,可敬平侯对这儿子不管不问、一味纵容的时候呢?
  二房和三房也很快得了消息,换了简素衣服进门来,身后各自都带着孩子。
  屋里一下子站得满满当当,人多了难免就乱,更何况郭氏一贯不太得人心。
  于是屋里充斥着窃窃私语声,还有人借着抹泪的工夫擦眼泪。
  徐颂宁拨了人去宋姨娘那里搭把手,自己则被拉在外头和人说话,她适才在车上的时候有点没胃口,云采塞了的糕点没来得及吃,此刻嘴上更是不得闲,来来回回地与人答话。
  周明净和时彤云对这个大嫂没什么感情,擦了擦眼角算是伤心,更多的精力用在和她说话。
  “大嫂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哎……”
  时彤云音调寡平地叹口气,听不出什么悲喜:“这院子,要说也是,也够敞亮了,怎么总是留不住人,从前极好的一个沈家嫂子没了,到如今,又赔进去一个。”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周明净咳嗽一声,要拦她的话茬,她已经说下去:“按我说,实在不行,该找人看看,这院子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或是风水不好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年轻,就…哎。”
  周明净听见这话,伸出去拦她的手陡然一晃,僵在半空,仓促地要往回收,脸色也随之灰白下去。
  徐颂宁把那只手抓住握在掌心:“三婶婶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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