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记》第64/103页





正文 第十六章:“知行合一”(1)
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2-1-18 14:57:20 本章字数:3166


好酒自然是好酒,不过人可不是那么回事了。曹牧文心想,今天与阳明先生“相聚”自是为了讨个眼熟,套套近乎,以后自己也好往上混。
记得王守仁诸多学说中倒是提倡“知行合一”,这倒是一个好的话题,曹牧文如此之想。王守仁的所谓“知行合一”,不是一般的认识和实践的关系。“知”,主要指人的道德意识和思想意念。“行”,主要指人的道德践履和实际行动。因此,知行关系,也就是指的道德意识和道德践履的关系,也包括一些思想意念和实际行动的关系。
曹牧文放下酒杯,倒是首先开了口,“既然晚辈说要对先生讨教一二,不如我们就论个话题吧。”
王守仁一听也是来了兴趣,“自是无妨,现在日明风清,倒是个好情趣所在。”曹牧文又邀请徐爱,王银两人一同,说道:“两位也一同吧。”两人倒是点头同意。
曹牧文细细一想,便问道:“记得先生几年之前曾宣讲‘知行合一’,晚辈听过后自是受益匪浅。这所谓的‘知行合一’听上去虽觉得似有深奥之理,难以理解,其实真的不然。先生的讲学大都是浅显易懂,容易理解的。晚辈也是从旁人那里听说,这才略加了解了。”曹牧文这时候微微欠身,对着王守仁说道。
“我几年之前者在贵阳文明书院首开讲学,知行合一说便是那时候的事情。”王守仁倒是侃侃而谈。又说道:“这‘知行合一’便是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吾以为知行是一回事,便不能分为两段来看。”
曹牧文一听大喜,知道这可是要开始,又转而问到:“知行合一,单单听起来倒是可以了解,但是这一‘知’与一‘行’倒是为何要‘合一’?又为何不能先其一而后其一?”
“这知行原是两个字,说得却是一个工夫。”王守仁如此作答。“这二者互为表里,是不可分离。知必然要表现为行,不行不能算真知。”王守仁又反问道,“若是你说你知,但又不去行,这是否为‘知’,又是否为‘真知’?”
曹牧文点头称是,有说道:“这是否就如同,既然已经知晓,所以定然要按着‘这个知晓’而去实行;假若‘不去行’,你即便是‘知’也是‘假知’?”
王守仁哈哈一乐,“你理解的倒是有趣,不过也是无妨碍理解的。”曹牧文心中略思忖,这倒是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所相同。心中呵呵的乐,倒是面不改色。
王守仁说道:“你理解的自是可以。如果不去行动,不能算是真知。所谓‘良知’,无不行,而自觉的行,也就是知。以知为行,知决定行。王守仁说:“知是行的主意,行是在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王老师的一同文言,虽然曹牧文听得懂,不过也有些晕头转向,毕竟他看的好歹也是翻译成现代文的书籍。真真要是拽其文言来,自己自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看来真是不该自己卖弄自己的学问,让王老师误以为自己还有几分墨水底子了。这下子可要露怯。突然间,曹牧文心有一法。
呵呵一乐,曹牧文又说道,“先生讲学,正如同昔年孔圣人那般‘有教无类’,还有‘因材施教’,听你传道的达官贵人也有,一般百姓也有,甚至是目不识丁的佣工也兼有之。您向来对于那些理解不了太高深语词的百姓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方式讲授。这倒是让晚辈佩服得紧,今日自是有幸与先生一同在滕王阁游览讨教,不如先生也用些浅显易懂的讲授来为学生答疑解惑一番?”
王守仁这厢也是笑道,“你这要求自是有趣,也好。这样一来,其实老夫都感觉相言甚欢。”
曹牧文又问道:“既然先生说道‘知’和‘行’,并且有言其应当‘合一’那么着合一就是谈何容易?”曹牧文还隐约间记得,就是这位王守仁,阳明子老师小的时候的一些神奇事迹,当时曹牧文乍看之下,甚至于差点被口水呛到。
王守仁格竹,就是他小的时候做出的一件真是“流传千古”的伟大事迹。从小想做圣贤的王守仁做出了许多荒诞无稽的事,也差点没把他老爹气得七窍冒血。王守仁经过多方探求终于找到了自以为是唯一的途径,于是乎从十八岁时开始苦读朱熹的书,认为那样定能帮他走向圣贤之路。朱圣人用四个字指出了金光大道:格物穷理。意思就是“理”虽然很难悟到,却普遍存在于世间万事万物之中,理无处不在,而要领会它,就必须“格”。至于到底怎么格,那就不管你了,愿意怎么格就怎么格。那么“格”到什么时候能够“格”出理呢?关于这个问题,宋明理学的另一位伟大导师程颐(就是有名的二程之一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今日格一物,明日又格一物,豁然贯通,终知天理。”只要你不停地“格”,用心地“格”,聚精会神地“格”,加班加点地“格”,便会“豁然贯通”。王守仁信以为真,一天跑到自家后院里“格”自家的竹子。眼睛直钩钩地盯着那颗竹子,如痴如醉,不吃不喝不睡。他爹王华发现平时总是待在书房里的儿子不见了,不放心,就派人去找,结果发现儿子正在自家后花院里的一棵竹子发呆,一动不动。王老爷子一问之下,王守仁全神关注地盯着那棵竹子,挥了挥手,自然是说,他正在学朱子圣人一样,参悟圣人格物之道。他爹被他的怪异行为已经气过多次了,无可奈何。就这样,王守仁依然决然盯着那棵竹子。这样连续几天,也没开窍,也没悟出什么圣人之道,却是一下子病了好几天不起,从此也对朱熹的“天理”与“人欲”之说产生了怀疑。曹牧文还清楚的记得,在了解到其人这项神奇事迹时候,他的口水如同泉涌一般,伴随着笑声一起勃发而出,没差点呛死自己。不知道要聪明的什么地步?才能对着一颗翠绿的竹子盯上数日。王守仁老师便是依靠着这种孜孜不倦的坚持精神通过几十年的孜孜不倦地追求和探索,针砭时弊,针对着当时中国的弊病,将自己的思想与对生活的理解而系统出得学说“心学”。
虽然王守仁早年间对于朱熹倒是崇敬,其的“格物致知”之理也是王守仁用心学习的要领,不过,这“格”的完全不是那一回事,“格”没格出什么成果,倒是格出了一场重病。要想到,只要是正常人,原本来极为推崇一个人,但是你却在努力践行的时候被这个人当头一棒,打了个头晕眼花,或许王守仁“老师”当时就是这样的心里状态吧。对朱熹“又爱又恨”,之后,他便潜心自学……
曹牧文现在回想到这点,也是心中窃笑,倒是现在自己竟然有幸亲眼见到了这位“行为艺术家”,却有一种不知该如何吐槽了。突然有一种鬼畜感涌上心头,曹牧文有心调教一番王老师。
“对了,弟子偶有一事情,倒是要请教先生,也正可以印证着‘知行合一’之说。”曹牧文强忍着笑容,这么问道。
“但说无妨。”王守仁丝毫没有察觉到曹牧文的腹黑。毕竟时隔数百年之人,阳明先生再“全能”也不可能全能到了解曹牧文的脑子里有什么不良思想。
“是这样的。先生的‘知行合一’,以知为行,知决定行。这么说来,就是所谓‘行’自是要以‘知’为前提,知后方可以行喽。”曹牧文这么问道。
“自是这样无妨,不知道有何问题请教呢?”王守仁很有风度的这么问道,自是丝毫不知。一旁的徐爱,王银两人一直在侧旁安静倾听,做着一个良好的听众,不发表丝毫的意见。
“既然如此,若是有一物。我们不知,何如?既然‘以知为行,知决定行’,那么我们不知,自然不能行了?”曹牧文又接着问道,“可是这世上万千,正如佛家云‘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大千世界,如此多的事务,应该不太可能一一知之吧。”
“你所言甚对,‘知是行的主意,行是在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便是如此。要行,首先要知晓,这便是开始,假若你能够成行,这由印证了你的‘知’已然‘大成’。但是着大千世界,万万千千,却是又如何一一知晓呢?”王守仁首先自问自答。
曹牧文心知,王守仁提倡的是“发明本心”“致良知”。这可是他在小的时候格竹子格出的反面教材。朱子的“格物致知”让王守仁受了大罪,估计也不太可能再接受了。
一叶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万千的世界,真要一个个的去“格”,累死你十辈子也完不了事,这可如何是好?这该怎么办?有了!那就是用“心”!有了心,就不用去“对着竹子好几天还一无所得了。”





正文 第十七章:“知行合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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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牧文还当王守仁将此事最为人生中一大污点,将其深深隐藏,只是少许亲人才会知晓的。现在心中的小恶魔似是万般闹心的在曹牧文的耳边嘀咕,“问一问呦,说一说吧。”曹牧文心中顿时黑化,似乎看别人难看的恶趣味陡然上升。
这厢开口问道:“既然之前讲到‘知’‘行’之辩,不如晚辈就具体一个例子,先生可以就此事来讲授一番。”曹牧文如此一位,王守仁同意。
“那么,先生。”曹牧文顿了一顿,心里有些打哏,毕竟面对着这么一位声名卓著的伟大人物,要是闹其个难堪,不知道会不会有不良后果。转念有一想,只是学术交流办得讨论,又怎么会在乎?要是王守仁真是名副其实的当时大儒,自然不会计较这般,这也是我“考察考察”他的一个机会。总的来说,这是我曹牧文作为一名“后来者”对王守仁的“试炼”。
想到此处,便不加思索的问道,“先生,这南方地界倒是多竹林,自是比我常年处于的京畿地区多了一番风味。这一抹碧绿翠竹萦绕,时有莺啼袅袅,林风噏动,自是让人神往。晚辈初过长江时,时节虽是入秋,倒是还未有失去温暖,毕竟是南方嘛。这冬天都来得缓和的不少。”曹牧文现在说些有的没的的话,准备将话题往此处引去。哼哼!我先设个陷阱,等下在一步一步逼近。曹牧文心中暗想。
又道:“晚辈便在长江南岸不远处途径一处竹林,晚辈自是好奇,便在那里下马仔细欣赏。竹子依旧是挺立,摒直。因为在江上,时有江风吹吹来,声势甚大,有的竹子虽是被大风吹弯,但是晚辈却见得,这些竹子甚是坚韧,即便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但是只要风势稍减或者息止,它们就会极快的恢复原状。晚辈看的有趣,便近前去看,不但大风没给竹节一丝的损伤,倒是让其更加坚韧了。晚辈从那处地方逗留休息一个多时辰,时有大风吹来,吹得晚辈衣帽纷乱,连马匹都多有惊叫,可是我唯一见得也只有一部分枯黄的竹叶在大风的劲吹之下散落下来,但是对于竹子本身,倒是胜似一场游戏了。晚辈仅此一见,对竹子倒是更加欣赏。这“岁寒三友”自是不凡,先前晚辈倒是多见松柏、冬梅,就是大片的竹子未曾见过,今次一路上,倒是见得的,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小心愿。看来梅、竹、松三友各有各的魅力。但是同样的,似是寒冬,也然无妨其傲然啊。”曹牧文嘴上说着,心里倒是无愧,因为自己的确来时路过一片竹林,并且再那里休憩,只不过没有所说的如此精心观看罢了。
“哦,呵呵。”王守仁听罢,倒是笑了起来,“看来你对于竹子的了解倒是不少。那么不知道有合适要向我请教?”
“晚辈现在倒是对‘竹’这一物,很是兴趣。那么晚辈就想向先生请教,竹子的‘知’‘行’又是何样?”
曹牧文未等听停歇,便又问,“若是晚辈欲了解竹子,按照先生‘知行合一’的观点,又应当如何去‘知’,如何去‘行’,又如何‘知是行的主意,行是在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王守仁哈哈一乐,双眼倒是发起神采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先端起了酒杯饮下去一杯,看看一旁的两人,还有对面的曹牧文。现在日头高升,阳光可以完全的照耀在滕王阁阁顶之上,现在此处一片明媚,虽是时而有风来,带来的也只是凉爽而非寒冷。王守仁没有即可回答,倒是远眺起了下面的江面。江水淋淋,波光闪闪,从此处看去,竟然好似金龙一般。曹牧文还有徐爱、王银也都循着王守仁的实现看去,景色绚丽。这时候的江边,也定然是喧闹异常了,码头上肯定人声鼎沸,众多欲来的,欲去得;卸货的,装货的;管事的,卖力的,都纷纷作一团,忙作一团了。王守仁轻轻哼了一下嗓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着曹牧文笑道:“你这人倒也是有缘,会问了。老夫,刚刚倒是回想起来一件事情,自是可乐。可能你是不知道的。”说罢面挂笑意的望着对面这个提出问题的年轻人。曹牧文自是明白王守仁是想起了自己童年“格竹子”的“伟大”事迹。不过,曹牧文知道也不能说,要是“先知”了,那还了得!?曹牧文便谦虚,并且用好奇的语气说道:“不知先生所指是何时?晚辈自是不知的。”
“哈哈,你自然是不知?这倒是老夫还在幼年时候的事情。真要言语起来,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多,老夫的家父自是知晓的。徐爱,你也是知道的,我记得之前对你提起过……”
这时候长久不说话的徐爱有了反应,另外两人齐声转向他,目光盯着他,看样子是让他有一种惊慌之感?曹牧文看王银的反应,也是不知,这时候的他也只是与王守仁初有接触,不知自是合理。
徐爱好似回忆这一出童年趣事,只见的他微微一笑,恭敬的对王守仁说:“弟子记起来了,是老师幼年‘格致竹子’一事?”
又是呵呵一笑,王守仁似乎没有丝毫的难堪,反而有一种兴奋感。“这么说起来,那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是时光荏苒,数十载时光如梭般的飞逝而去。今日经得牧文老弟一提起,倒是平生一股一如往昔之感。唉!”王守仁发出一声满足般的叹息,让曹牧文心中“咯噔”一下。
“哈哈,看来晚辈倒是误打误撞的提起了先生幼年时的趣事一桩了。”曹牧文也打趣一番,一时间这出临江的桌子上气氛欢乐不少。
“不知是何趣事?”曹牧文明知故问。
“哈哈,这件事情王银,你还不知,你也听听吧。”王守仁对王银说。后者点了点头,也有兴趣。
王守仁侃侃而谈:“那也是老夫小说,倒地多大连我也记不清了。记得那时候吾甚爱读朱子之注疏‘四书’,吾记得朱子便在《大学》中所言“致知在格物”,讲人生而有知,也不否认见闻之知。朱子言穷理离不得格物,格物才能穷其理。知先行后,行重知轻。知在先;行为重。而且知行互发,说得‘知之愈明,则行之愈笃;行之愈笃,则知之益明’。当时,吾也甚是深入,既然朱子有言‘穷理离不得格物,格物才能穷其理。’那么我也离不得了。当时家旁便有一处竹林,倒也是方便了。”说罢,王守仁又是一阵笑。
“适时候我性子也是古怪,家父管教的也严,自己倒也是找的个清净片刻的乐子。”王守仁现在虽是人近中年,不过倒是有一种神奇的“幽默感”,曹牧文听了,很是惊奇。
“当时我便是想,既然如此,欲要穷理,便要格物。不过我倒是有问题,朱子虽说格物之重要,倒是没讲过具体如何去格?是摸,还是看?是舔还是闻?自是一概不知了。我只得坐在一旁一连看了好几天。”王守仁用一种轻快的语调把这段趣闻如此一讲,一旁的徐爱偷偷窃笑,曹牧文屏住笑意,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不过听得当事人自己口中将童年糗事如此说来,并且当事人现在可是名声在外的“大家”,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王银处在一旁,大多数时间也是用心静听,倒是少有言语,不过到了现在听闻此事之后,也是面有喜乐神情。一时间呈现出一幅“硬憋”版的欢乐人生。
“不过,真要说有什么获得……”王守仁卖了一个关子,“其实虽然之后我害了一场大病。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次‘格竹’大大有益的。”
这倒是让曹牧文不解,既然书上都说王守仁因为对于朱子对于竹子的“格物致知”未有丝毫所得,这才由放弃理学转而开始了心学传播。但是现在真的遇到了当事人,似乎又书上所记载的有些出入。难不成是史书记载有偏差?曹牧文这样想,虽然历史的的确确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年,不过对于儒家发展历史上的这么一桩趣闻小事,编纂者应该还不至于小家子气到这种地步吧?后来的统治者也没有小肚鸡肠如此?
王守仁这时候发话了,“当时我确是对朱子的‘格物之说’甚是用心,自是想亲身体会,明察一番,这是其一;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道:“其实,还有家父的缘故。家父自是状元及第,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吾祖上自是狗狗书籍网,自祖父家父均是督促甚严,更况家父高中状元后,要求更是严格了不少。记得幼时吾问过塾师“何谓第一等事?”先生便说“只有读书获取科举名第”,看来是也是在他、喻指家父。不过我当时却言‘第一等事恐怕不是读书登第,应该是读书学做圣贤’。这第二嘛,便是此了。既然朱圣人说‘格物之理’,要做圣人,自己先去格一次试试如何?若是成了自不就是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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