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记》第90/103页




“呵呵,好啦好啦。”李玄东此时假意咳嗽了几下,打了个圆场,虽然这位年轻气盛的游击并不是直冲着在场的这些职位比他高的人,但是他的言语间也很有不敬……只不过……
“李游击虽然年轻气盛,刚刚的话略有唐突……但是,仔细听来,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个时候,端坐在正中的王守仁发了话,众人的实现便被吸引了过去。王守仁说道:“我军军中的的确确混杂了不少三教九流之辈,军中的风气着实大不如前了,这样的军队,士气低迷,打了败仗,也是应该得。若是这样不堪的军队还能战胜,这倒也让咱们这些人难堪了,是吧,哈哈。”王守仁说罢轻笑,原本略微尴尬的气氛稍事化解。
王守仁借着说道:“这些天来的训练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们看事情自然要长远,因为即便是此次镇压下去池仲容部这股逆贼还有这数省之地中其他几股藏匿在山中的逆贼们,时间久了,还可能生变,这也是有过多次先兆的,许多地方便是反了便镇压,优抚,当时确实是好了,但是过个十几二十年之后,便又会有叛乱发生。”王守仁说道此时候皱眉说着:“如此反复,已经持续了数朝数十年之久,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所以一个池仲容可代表不了什么,即便是没有这个人,该造反的人还是会造反,真到了那个时候,领头的不是什么池仲容也可能是张仲容、李仲容了。所以,仅仅治标不治本只会向此前无数次一个样子的结局吧了。”王守仁语气减慢,陷入了沉思。
一阵沉默后,刚刚说话的游击将军李佑说道:“大人说的自然是,我刚刚也是想,这地方自打我还小的时候就有造反的刁民,虽然有些时候老实了不少,可是一但有什么事情就又冒出些个‘大王’‘将军’的起头造反,打不过就跑到山里。还有的,竟然还和在西南边的蕃民相互串通起来,有的还一同造反。这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我行伍虽然不及在场一些人久,但是每每想起这帮子刁民有事没事便行造反。我们这些当兵为将的自然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守土安疆,看到这里是如此的光景,自然心中烦躁了许久了。”李佑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刚刚说的也是对的,大人你刚才不也是说了?这军中着实是有些酒囊饭袋,吃喝嫖赌什么的样样在行,真要上阵打架,连马都自己上不去,更不用讲使得什么兵器了!大人,你想想,就是这样的人当将领,又怎么能打胜仗?”
此言一出,一旁的李玄东倒是脸色微变,此言并不是针对着他来的。虽然都指挥使司主管一省的兵马军务,以及稽查,缉捕遭贼等等事务,但是其中的官吏堂官们也不都是武职的。当然都指挥使自然是武职,但是副职便要是文职的官吏。明代尊文贬武,都指挥使司虽然需要正部堂官为武职好带领部下,而副职却是文官,具体来负责一般事务,就像现代除了总理之外,还需要第一副总理最为助手一样。
这位李佑李游击刚才的话似乎是指准了王毕生。王毕生的具体情况很是符合他刚才的评价标准,李玄东听闻之后,脸色便微有变化。自己却也不便表态。
王守仁略一皱眉,似乎也想到了那位成天乐乐呵呵的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王毕生了,虽然现在的官场也是如此的风貌,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也没人愿意得罪人往上捅,况且大家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
毕竟现在这里出了乱子,这个时候军队的作用才体现了出来,而这个时候还是如此便是不可以了。王守仁低头沉思,心中也是知道这个王毕生,却是难以判别此时该如何行事。
“对了,既然李游击刚刚说起了,我倒是有个问题。”李玄东此时问道,“李游击你也是常常待在军中,对于军中兵士将佐之事了解甚多,像我此种文官则对军营之事的了解自然不及上你。刚刚从你的言语中,我有一个问题,是不是现在军中如你刚刚所说的将佐自身怠慢,武艺不精,操练不勤这种事情比例如何,是否是比比皆是?”
“你若真的问道,还没有到比比皆是的地步。”李佑回答道:“若是有上级前来检阅,若是平常怠慢操练的营区在接到文函之后也会提前几日先行操练熟悉一番的。只不过这种疲于应付的方法自然没多大用处的。”李佑如此说道。“并且,一般日子里,若是上级玩忽职守,上行下效,下面的士兵自然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守军纪了。”
李玄东听了,却是说道:“我这些日子以来,倒是经常到军营中来,我看到的倒是操练严格。我虽然是个文官,但是毕竟在这都指挥使司供职多年,对于兵事还是懂得一二,我看起来,起码还算是有板有眼的。所以……”
“哈哈,李大人,说句冒犯的话,你也只是书生之见而已。”李佑哈哈笑了起来,一旁的刘参将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发表意见。李佑接着说道:“李大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些日子的操练严格自然是因为池仲容造反,上头盯得严了,那些经常偷懒的营队也知道要偷懒也不是现在,自然操练的格外的正式。并且……”李佑看了看王守仁,后者此时却在认真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李佑收回了视线,说道:“又因为王大人也亲自监督这里诸多军队的操练,王大人是巡抚之职,这些人自然不敢懈怠了。还有一点。”李佑又说道:“这里的这么多的士兵,也是从不同的地方卫所抽调而来的,大家都是当兵的,自然有些好勇斗胜,看到别的地方的兵,自然想要比划比划,又不能真刀真枪的上,要说到相互较劲的比操练,也是一个原因。”
李玄东听完后,也没有生气,笑道:“也是我的看的偏颇,鄙人着实是不懂军事。让大家见笑了。”
这时候一旁的刘参将开口说道:“李大人过谦了,也不需要过于如此。你所谓文官协同负责军务也是难能可贵,我们这些老兵也不应该过于责难。大家相互学习,相互交流。哈哈。”说罢,便大笑起了。
“听李游击你刚刚说的,倒是让我深有感触。”王守仁此时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他一直在听李佑说话。
“在兵部任命我之前,我虽然时常涉及军务处理,但是真的到军营中来,却没有几次。刚刚听你所说的,也是句句在理。看来今天我叫大家来一趟还是有些用处的。”王守仁端起了酒杯,向围坐在桌前的诸位将领提议道:“来,诸位。咱们先饮了此杯。大家都是匆匆赶过来了,来了之后还没吃几口,倒是先说了不少时间。来,动筷吧!咱们先用些,要不然,厨子们费心做得,咱们可就让它们白白凉掉了……”说罢,便率先夹起菜来。
时间比预计的久了不少,知道了午时三刻王守仁才处理完事情打道回府。曹牧文在一旁的侧帐里半睡半醒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持续到王守仁亲自来到这里,曹牧文半侧在一张椅子上朦朦胧胧中感到突然有一人出现,这才啊哈一声的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还有些不稳的看着前方略加疲惫的王守仁。他轻轻一笑,说道:“倒是我用的时间太多了,让你等了不少时间。行了,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王守仁每日前来自然是乘马,绝不会在军营中出现轿子的。王守仁每日在军营中进进出出的,自然只有曹牧文跟在身边,日子久了,曹牧文起先不甚习惯,倒是现在已经熟悉了这……一种奇特的感觉。
等到两人离开军营后,便策马前进,马匹不紧不慢的小跑着。路上的行人并不多,虽然还没有天黑,并且现在的季节白天的时候还是很长的。
两人又相互无言的行了一会儿,待到来到了一处岔路口后,两人便转向了朝向城门方向的那条路。这条路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走了不少次,早已轻车熟路。但是曹牧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所发生的事情。
就是刚刚的那个岔路口,曹牧文心想。自己从北京一路急匆匆的赶来,便是在那处岔路口的另一条路上转向了现在的道路,并且就是在前面不远的位置与身边这位第一次相见的。曹牧文有时候回想起来,还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虽然这也之隔了大半年而已。但是……时间匆匆流逝,过的还真是快。
待到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处酒家客栈了。每每有四处的活计工人还有地里的农家忙完了一天的事情,若是还有得闲钱,闲情逸致的,便会来到这里要上一碗酿得半坏不坏的村酿,若是稍微阔绰点,还可以叫上盘小菜什么的来吃吃,不过这里是否有得茴香豆曹牧文就不得而知了。这里不是绍兴而是南昌,并且是明代而不是晚晴,但是很奇特的,曹牧文也用一种穿越的眼光看着这家小酒家,不大不小,却有一种温馨之感。或许它的存在也是这些平凡人对生活聊以慰藉为数不多的几种方式了吧。





正文 第七十章:酒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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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寒冷,所以店家并没有摆出自己最招牌的烫热的酒来卖,当然,他们所谓的“招牌”酒本来就不怎么样。曹牧文又一次饮下后,便感觉有一种马尿的味道,若是再经过加热四处散发,境况不堪设想。还好的,现在可不是喝那个的时节,店家似是弄了些酸梅汤,绿豆汤之类的休憩解暑解乏的饮品来售卖,价钱很是亲民,亲民一般的小老百姓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往嘴里灌。远远的,王守仁便注意到了这家他时有前来的酒家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便又起了念头,不如到这里来歇歇脚,毕竟这些日子军务繁忙,虽然时常从这里路过,但是已经好久没有进去一歇了。
王守仁吁了一声,一旁的曹牧文便知晓了,便也拉着缰绳,让马停下来。王守仁从马上下来后,便径直牵着缰绳,将其拴在门口的木桩上,曹牧文紧跟着拴好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正对着大门的几张桌子旁边围满了人。一眼便知,这些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日散了工,或是忙完什么农事之后,便多走几步路,来到这处小酒馆里坐坐,相互聊聊天,交流一下情感。
中国人大都有一种特别的爱好,最然自己可能无权无势,只是一介白丁,甚至是一个连明天吃什么都发愁的贫民,但是只要有机会,多少还是会对国家大事关注一下,甚至是听一听,也是好的。
曹牧文紧跟着王守仁进来之后,被店家让到一张略微清净的桌子旁时,便隐约听到了一些如此这般的字词。店小二倒也是熟悉了王守仁,因为他也时常前来,并且其“风格”大家也是知晓的,所以并没有流露出过于尴尬。提了壶茶来给桌上两人,便先退了开去,转身走向了那几张人群聚集的桌子,上前去耳语了几句。
曹牧文盯着那些人看着,倒是有几个以前见过的,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在讨论者什么。王守仁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便说道:“牧文,你看,对面那些人在干什么?”
这时候,曹牧文可是看出了端倪,小儿过去之后,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明显的小了不少,并且,有几个人已经起身离开了,神色间有些慌张。
曹牧文刚想开口,王守仁却是笑了,看了看曹牧文,便起了身去,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小儿一见,神色顿时慌张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急急的拽了拽身旁一个人的衣襟,那人一直没有注意到身后王守仁,还在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小二拽了拽他的衣角之后,那人猛的一回头,看到了王守仁,面色大变,立即便不说了。
王守仁哈哈一笑,便说道:“诸位刚刚来聊写个什么,怎么我来之后却是不说了?是否是还有我不便听的?”说完之后,也不见外,便坐到桌子边的一张凳子上。
小二神色僵硬,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掌柜的还有些事情吩咐,我……我先去了。”说罢便慌慌忙忙的逃走了,走的时候连搭在肩上的抹布也忘在了桌子上。王守仁一坐到他们身旁,刚刚还时有言谈的一帮人顷刻间鸦雀无声,众人相顾无言。王守仁很是和善的问道:“我和我的侍从也是刚来,记得进来的时候还看到诸位在聊些什么,甚是热闹啊!怎么我们一进来之后你们却是不说话了?怎么?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王守仁语气轻快的问道。
“呃……这个……这个……”其中一位老者开口,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没有……没有,王大人啊,我们也只是忙活玩了一天的事情,大家是先来无事情,只是叫上几碗水酒酸汤之类的,解解乏,歇歇脚,没得什么大的事,就是大家磨磨牙,聊完就各自回家去了。哪还有什么事情……呃……什么事情会瞒着大人啊,大人您是……十分亲民的……大家见了您老都十分欢喜的。”老者说罢捋了捋自己黑白间杂的胡子,神色还是十分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点给王守仁看的,还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这时候做在四周的人也都同时点起头来,说道“是啊,是啊。”
王守仁听闻笑了笑,“我也是喜欢到这里来坐坐,没事情的时候和大家聊聊天的嘛,常来的人都是应该知道的,是吗?”那位老者连忙点头。
“既然大家是闲聊而已,我来了又有什么差别呢?大家自然不需要顾虑什么的?刚刚聊些什么就继续啊?老夫也只是歇歇脚而已,和你们一样,你们刚刚如何,现在便如何,不要看见我来了就不说话了嘛……”王守仁说笑到。
“哎……好,既然大人想要听……呃……呃咱们就继续……哈哈,咱们继续吧。”这位老者说完,立即向在场诸多歇脚的客人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当时懂了,便相继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的讲了起来。什么今天早上吃的什么,你家的老母鸡今天下了多少蛋;作田晚上老谁家的八十老母生了个大胖小子之类的……
王守仁听了也是无可奈何的笑笑,曹牧文在一旁听的也是好笑,这些人在他们进来之前明明在聊一些……曹牧文虽然没有听的真切,但是“池仲容”三个字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看样子这些日子以来的起义消息还是让一般老百姓深受震动的。大家都是老百姓,都是最普通的社会底层。池仲容领头造反了,虽然这些人一点也不认识这位”金龙霸王”见面更是不可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不知道有这个人。池仲容是因为官府的压迫而造反,这些人活的自然比池仲容要好的不少,但是同样的社会地位会引起他们的共鸣,相互间讨论一番自然是人之常情。说道这种心态,曹牧文可是深有感触,记得那还是公元2003年(也可能是未来)。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又杀到了伊拉克,虽然这场战争和包括曹牧文在内混迹在北京的诸多北漂没有一点关系,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中的不少人蹲坐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里盯着一台已经泛黄发出嗡嗡声的老式电视里播出的战争实况。曹牧文还依稀记得一位哥们,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一张伊拉克地图,竟然还比着电视上的军事地图自己很是蛋疼的画上勾勾叉叉,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一边忍受着潮湿,一边躲避着片警咣咣砸门察暂住证的喧嚣噪声,在警察认为这地方实在不可能有人住的下去并且打道回府之后,他便从床底下爬出来,拿起地图来继续指导着正义的伊拉克人民抵挡美帝的疯狂进攻。等到美帝占领巴格达之后的一天里,曹牧文有幸在大街上见到着这位老哥,问其为何身处如此的环境中还如此关注国外的战事,他说的回答让曹牧文惊为天人,因为这样,他和阿达姆就同样都是躲在地下的人了,感同身受。后来萨达姆被美国人吊死了,曹牧文就再也没有过这位老兄,似乎是离开了吧……
曹牧文能深深的体会这一点,这些人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因为他们的处境可能就在某一天发生突变,就变得和池仲容一般模样,到了那时候,他们该怎么办?他们是否应该……造反呢?
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守仁自然不会在乎身边的老百姓谈论池仲容造反之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在理。但是如何去防?却是个问题了。大禹治水,易疏不宜堵。当年,大禹的父亲治水,选择了堵,效果非但不明显,反而积攒了水力,非但没有将这迅猛的洪水治理好,反而暴涨的水势酿成了更大的灾害。大禹则采取“疏”的方式,因势利导,便将汹涌之波涛引向地势低洼的云梦乡,洪水聚集,便形成了云梦大泽。大禹也最终治理好了此次洪水,名流千古。历代君王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是他们大都不知道如何去“防”,究竟是“防”还是“放”?是将百姓之言比作汹涌的洪水一样,决不能有一丝的姑息,还是像大禹治水那样,将水“放”释放到合适之处?
曹牧文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站起了身子,大步走向王守仁。也搬了一条长凳放到桌子旁边,众人见到之前一直端坐在远处的王守仁大人的侍从有如此的动作,都一脸茫然,眼见的曹牧文大大咧咧的落座在边上,纷纷侧目而视。
曹牧文坐定,也是不含糊,看着王守仁,微微点头。后者会心一笑,也微微颔首曹牧文身子前倾,朗声说道:“诸位,大人和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便听出了诸位是在谈论池仲容的事情。诸位也是见到我们……特别是王大人来后,因为他是巡抚,虽然大人为人和善,喜欢和百姓们相互言谈,但是此种事情如不避讳还是大大不妥的,甚至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是吧?所以,我们来之后只好闭口不谈了。可是这么做……倒是更让大人好奇了……不是吗?”曹牧文说罢,“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酒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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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的人都听得是目瞪口呆。当中那位老人家起先想矢口否认,只不过看到王守仁还有他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跟班,这种念头便消了。曹牧文听着那位老人家,开口道:“行了,老人家,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我可都听见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王大人……”说罢,曹牧文朝着王守仁那里微微躬身,“王大人也只是偶然间路过,听见你们好似在闲谈些……呃……闲谈最近的一些……时局……也是心中好奇,所以这才前来看看的,大人这一来,诸位倒是不说了,这不就让大人白来一趟了嘛?诸位你们说是否?”曹牧文呵呵一乐,接着又说道:“行啦,行啦。来!小二!”曹牧文高声叫喊到,刚刚那个店小二找了个借口便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曹牧文估计是跑到后面去告诉店掌柜了的?
几声叫喊,店小二这才慢慢的从门帘后面露出头来,曹牧文一见便提声道:“小二,怎么有客人叫你你也不出来,刚才就不见你露头,哪有店家这么做生意?”曹牧文一脸的“不悦”。那位店小二听罢,只好苦着摆出一张笑脸来,一边走向前来一边说着:“哪有啊!王大人能来我们这小地方坐坐可是我们天大的荣幸,我这不是刚刚……掌柜的从后面叫我呐!我就过去看看,怎么会怠慢了大人们和店里的生意呢?嘿嘿。这个,不知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哦。”曹牧文应了一声,瞥了一眼一旁端坐的王守仁,便道:“没什么,只是茶了,给再上几壶好茶吧,还有这几桌上的……”
“好!好!”店小二忙不应的点头称是,急忙回去倒茶去了。
曹牧文看着王守仁,后者点了点头。王守仁这时候问道:“诸位乡亲父老,你们其中有些人我也算的上熟悉了,虽然还叫不上名字,但是这段时间一来,我偶有前来,便也见过数次,咱们也能算的上市相识了。正如我的这位侍从刚刚所说的,我的的确确是经过这里的时候,偶然听见诸位在这里似是谈论些个什么,其实没得什么大不了的。最近的局势却是有些纷乱,但是诸位乡亲父老也是要相信朝廷的,朝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时局如此,毕竟……”王守仁唯一皱眉,曹牧文明白,老人家是在天人交战呢。毕竟,所谓官逼民反,这些百姓自然先天的对池仲容抱有同情的。王守仁好歹是朝廷命官,一来不可能给池仲容讲情,说好话,但是为了给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做做工作,王大人还是要说些什么的……
等到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吩咐厨子去做些个饭食罢了。王守仁先是让曹牧文先回去自己的房里休息,若是还有别的事情,还是会叫他来的。曹牧文称是后便退了下去,心里还想着之前王守仁对酒家中那些聚在一起的百姓们所说的话语。
“哎……”曹牧文叹了口气,心道:“看来着当官,当大官,特别是当个负责任的大官真是不容易。王守仁还真是封疆大吏中的一支奇葩。”曹牧文嘴角轻轻一瞥,露出一丝笑容。心里回想着之前王守仁语重心长、循循善诱那些百姓们的场景,顿觉得他的确为了这天下是用心良苦。虽然现在还未见成效,但是便从“心学”一支能够成为明朝中后时期的显学就可一窥一二。看到王守仁之前还是黑色的胡须在几个月中又黑转白了不少,曹牧文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男人现在肩上的担子有多大,虽然以后他所要有的人生经历曹牧文都知道的清楚,有一种先知一般的感觉时有萦绕在曹牧文身上。就在之前酒馆中,看到王守仁苦口婆心的对那些百姓是晓以利害,曹牧文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的出来。王守仁,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好人。当时,曹牧文便心生一股冲动,想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未来的知识和盘托出,无论他是信也罢不信也罢,只要他把这些话当做一种预言,一种告诫也好,或许……曹牧文这样想道,或许自己通过王守仁真的可以改变这个时代也未可知?
心里七上八下,便跟着王守仁回来了。现在曹牧文回到了房里,先把别在腰中的匕首和自己一直提溜的佩刀扔到一边,这个每天都拿着不但感觉不方便,拿的久了,曹牧文都感到手上长茧。活动一下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倒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曹牧文静静的思考着。
之前也在怀疑过,自己的所做作为是否会改变历史的进程,还是会和平行宇宙那样的创造一个新的历史?曹牧文可不是什么物理学家去研究空间维度的,但是……他还是心有顾虑的,历史进程可不是说该改就改的,要改也要有计划。曹牧文自认为不是一个行为鲁莽的人,虽然自己的行为可能不太符合这一点,他还是坚信着自己的性格特点。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可以听见后堂厨房那便刘大厨子手中的菜刀铛铛切菜的声音,心下有些烦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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