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一泄》第25/49页


  宝宝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其中一人拉住了胳膊扯进怀里,那个怀抱有淡淡的薄荷香味,虽是薄凉的味道,却意外的叫人心神安定,不用抬头也知此人便是傅融之。
  傅融之抢先一步拉过了官宝宝,接着手中一把筷子洒向了楼中几根顶梁柱,这迫使原本上前抢人的慕许转而去救岌岌可危的房子,如此一来叫傅融之钻了空子,他揽过宝宝的腰便向外掠去。临出门之时,对着大厅又是一掌,似是将满腹怨气都出在了这一屋子再无辜不过的桌椅上。
  而傅融之则带着官宝宝飞身远去。留下被几名小二团团围住要账的慕许,自然还有满脸堆笑的掌柜站在门口对着众客人含泪解释,“今日是我店开张十年之日,特以此剧为庆祝之仪,多谢各位捧场,是不是很精彩?呵呵……”
  梨花盛开,一片香海。
  傅融之将官宝宝仍在东院里,一双眼里有化不开的浓墨,声音亦是婉转,“宝宝,别总是这样对我。”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宝宝眼疾手快抓住了臂膀。
  官宝宝眨了眨眼睛,一双眸子似是要挤出水来,糯糯道,“生气了?”
  傅融之双目一颤,只觉得一汪碧潭的水面落上了点点梨花,掀起波澜阵阵,转瞬间变的软和温熏,他轻轻一叹气,目光由宝宝的脸上缓缓移至那只葱白细嫩的小手上,随后轻抬大手将那只小手缓缓包进手里捏了一捏,似是隐忍似是无奈道,“生气……一早听闻你同意与慕许完婚,便心急火燎地出门找你,不想只是自己白白操心,有的人明明乐在其中。可是,宝宝,我又如何舍得生你的气……不过是自己消化罢了。”
  宝宝心中亦是一酸,然后悠悠胀痛起来,她竟是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扭头艰难道,“你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爹爹让我早些嫁给慕大人,我亦觉得不假,一来我年纪渐大,二来家里需要慕大人的帮忙。”
  “你!”傅融之上前一步却又生生止住,他握紧了拳头,半晌方才苦涩一笑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那便是我自找罪受了!官宝宝,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从此不见的好!”说罢摊开手掌转身离去,八个血红的指痕赫然位于手心。
  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宝宝只觉胸中被人生生扯去了一块,血肉模糊,透彻全身。前一秒还是天堂般的温存,怎奈下一秒便是离别的地狱。可是,她是官家的女儿,私相授予、私定终身皆是天下所不容的重罪,即便是打断了骨头,也要生生受住。
  不知几天过去,傅融之果真不再上门,反倒是慕许日日来陪,时而带些讨好她的小玩意,每每皆能叫她满心开怀。
  只是随着日子的推进,新郎新娘是不准再见面的,而她也要被关进月老祠为夫君和自己祈福祷告。
  官宝宝只带了一张绣架,好在闲暇之时绣点成亲用的被面,这本是娘亲为女儿准备的,无奈她的娘亲是万万靠不住的,只能自己动手。
  天色刚刚转暗,月明星稀,一派空旷清新。
  用完晚饭,宝宝便搭起了绣架,只觉得满眼大红色,刺目非常,竟从不知这大红色是这般的妖娆瘦弱,叫她掌握不了。十针未下,忽闻门前“嘭”的一声响,似是有什么重物堪堪落地。
  宝宝疑惑地开门一看,却见傅融之半趴在门前,正挣扎着要起身。她心中一顿,随后酸疼又起,闻得傅融之满身酒气、神智未清,不禁于心不忍,于是蹲下身子,小心地扶起了傅融之。
  只不过这只孔雀是只不省心的孔雀,进个门都跌跌撞撞磕得一张无双俊颜青青紫紫,惹得宝宝又是一阵心疼,连忙将他扶到了自己床上躺下。
  宝宝关上房门,打了一盆冷水,用手巾沾湿了轻轻为傅融之擦拭脸颊。只见素来白净的傅融之双颊浮上了两朵红云,透明惹怜,宝宝心中颤了颤,忍不住伸手去抚孔雀的脸颊。
  正满心温柔之时,冷不丁地被那迷糊之人捉住了手腕,吓得宝宝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傅融之忽然坐起,就着宝宝的手压在侧脸上摇了摇,孩子般迷蒙着双眼,濡濡唤道,“宝宝……”
  官宝宝又是一怔,忽觉傅融之的方向颇为温暖,便抛却一切似地倾身向他靠了靠。
  傅融之见状,双眼蒙着雾气,嘴巴微微撅起,亦倾身上前用胸膛接住了靠将过来的官宝宝,突地负气道,“哼!没错!管他什么婚约,什么礼教,我想要便要!”

  怕轻薄,慕许殇

  屋里闪烁的烛光微微颤了颤,恰似官宝宝那颗战战兢兢的心,她缩了缩脖子,见傅融之迟迟没有动作,便小心翼翼抬了抬脖子,将傅融之推开一些,只见他唇色红润,眼睛闭着,呼吸平顺,敛了平日里的嬉笑,两扇睫毛轻轻煽动投下两片乖巧的影子,这般看着倒真是稚气未脱、惹人生怜。
  宝宝见状轻轻吐了一口气,倒真是有些害怕傅融之真的做些什么,她轻轻起身,蹑手蹑脚想将他扶着躺下,不想还未站起,傅融之便一把揽了她的腰扣向了自己怀里,将他那颗沉重的头颅倚在了宝宝的肩膀上,再一次濡濡道,“宝宝……”
  官宝宝无奈地叹了口气,暗暗抱怨,又来了……
  果不其然,傅融之就着宝宝的肩膀摇了两摇,“管他什么慕许,什么世叔!宝宝我们私奔吧!”
  官宝宝抚了抚前额,从没想过傅融之醉了会是这般的……可爱。她拍了拍傅融之的后背,咯咯笑了起来,一个坏心冒上了嘴巴,忍不住骗他道,“孔雀,你乖,说说看为什么要私奔?”
  傅融之颊上飞着的两抹粉色再度活泼起来,桃花眼蒙了层润润的水烟,益发显得那瞳仁黑到极致,他想了想,将宝宝拉开一些,认真道,“我欢喜你。”
  这话说得宝宝心中大动,甜甜的泉水汩汩而出,一时润开了满面□。她这般高兴,倒不是因为孔雀表白了心迹,虽然今日的孔雀看起来无邪天真,但是毕竟鲜艳外露如孔雀,让他日日将欢喜二字挂在嘴上也不成问题,听多了自然也就腻味了。宝宝高兴则是因为如此诚实好骗的孔雀着实不多见,不称今日宰他一把更待何时?
  思及此,宝宝原想上前捏一把孔雀“白里透红”的脸颊,无奈傅融之虽是醉了气场犹在,宝宝的手伸了伸,终是悻悻收了手道,“孔雀,你忘记了债条还未还我。”
  傅融之斜斜靠在了床后的软垫上,他歪着头,一双目光纠结在宝宝的脸蛋上,即是惆怅又有些温柔,既有些甜蜜又颇为哀伤,他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菡萏一笑,“在我胸口的兜里,你且来取,我的手抬不动。”
  官宝宝不疑有他,全然忘了傅融之刚刚是怎么将她锁在怀里的,喜滋滋上前粗鲁地拉开傅融之的衣襟,将手探进去四下搜寻着所谓的胸兜。手下的躯干全然不似傅融之的芙蓉颜色,精干有力,肌肉分明,并且弹性十足,她十分好摸地四下捏捏,如入无人之境,好奇且嚣张,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傅融之衣裳底下的颜色,可惜记忆却有些模糊,恨不能再度将傅融之的衣裳解开好瞧上一瞧。
  便这么摸了许久,久到傅融之连脖子根部都忍不住红云飞起,甜蜜又折磨的青筋在耳后突了又突,官宝宝方才摸到了那个胸兜,她贼贼地笑了笑,又将那张欠条放进了自己兜里,这才满意。
  抬头便见傅融之脸色诡异,神情荡漾,看得她心中咯噔一跳,莫不是这只狡猾的孔雀装醉?她试探地上前戳了一下傅融之,说道,“孔雀,你手上那个扳指不错,我很喜欢。”
  傅融之迷蒙地眨了眨眼睛,二话不说取下了食指上的扳指,十分豪气地塞进了宝宝手中,道,“那便送你了!”
  宝宝偷笑着擦一擦那枚碧绿碧绿的扳指,这可是好东西!她又偷偷瞧了瞧傅融之,暗想道果真是醉了。
  人说趁乱打劫,落井下石着实有道理,宝宝兴奋的跑向了桌边,取出笔墨,亦效仿傅融之写了一份申请并茂的欠条,上书一万两的巨款,准备拿去叫傅融之签了。
  傅融之流水一般扫一眼债条,竟痴痴笑了出来,“宝宝,区区一万两这算什么,我的全部身家都可以送你,不过呢,一定要再加上我这个人。”说罢爽快地签了字画了押,然后不顾宝宝的抗议将那张新签的债条远远抛在了一旁。
  宝宝正预备去捡,傅融之却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揽了她的腰,俯下面孔便是沉沉一吻。
  一番赤赤灼人的碾磨吮吸,青果酒气的醇香顿时沁鼻入肺长驱直入。
  宝宝探出舌尖预备舔舔软麻的唇角,却被傅融之一个精准摄猎,倒勾了她的舌尖席卷而去。
  刹那间,铺天盖地,五感尽失,天地间仿若只剩下勾魂摄魄的两片薄唇和撑在腰间的那双有力的手。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宝宝已被傅融之斜斜压在身下,她大呼不妙,也来不及挣扎便又是一阵狂风卷石,飞沙走兽。
  这般你来我去、投桃报李一番,宝宝早已气喘吁吁,撑在宝宝两侧的傅融之却是好整以暇,双目更为湿润深邃。
  “宝宝,其实别说我的身家,即便是要因此万劫不复想来我也是愿的。”傅融之贴着宝宝的耳朵一阵依偎磨蹭,引得宝宝颤了又颤。
  官宝宝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矛盾异常,手脚也不听使唤,只留敏感的感官还在作祟,只觉一双大手邪气的钻进她的衣襟,比她刚刚的动作还要肆无忌惮、还要凶狠万分。她无助而又迷茫地望着帐子顶端,小声道,“融之哥哥……别……”
  傅融之为之一顿,厮磨着趴在了宝宝身上,他抽出双手环抱着宝宝,喟叹道,“宝宝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其实,越是欢喜你便越怕轻薄了你……”
  宝宝一怔,心中被什么隐隐一撞,总觉得比冬日里喝了一碗热汤还要好受,她扭了两下身子,讨娇道,“你这只色孔雀就只会耍嘴皮子,你怎么没有轻薄我?嘴上轻薄得还少么……喂,孔雀,孔雀!”宝宝连着摇晃了几下身上之人,那人皆没有动静,她别扭地扭过头一看,只见傅融之呼吸均匀,双目紧闭,脸上两朵红霞稍稍褪去了些许,恍若夏日水上的冰莲花,煞是动人。
  她挣脱两下终是没有挣脱开,只能由着傅融之这么抱着她睡去。
  待得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可人,便又是有意义的一天开始了。
  早上醒来早已不见傅融之的影子,宝宝一惊急忙忙去找那张一万两的债条,果真在角落里翻到,顿时满心欢喜,满足非常。
  她轻松愉悦地洗漱,绾发,走至月老像面前方才惊觉绣架上的那幅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不见了。这可真真是要命了!想必是那只肚量小的孔雀见不得她精湛的技艺,将之拿走了!
  官宝宝赶忙推门而出欲取回绣品,抬头却见园中慕许坐在葡萄架下一手香茗、一手棋子,回首对宝宝浅浅一笑,“宝宝昨夜可还安好?”
  宝宝退后两步,这人可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啊!难道他坐在此处是因为捉奸在床?!
  “慕……慕大人……”
  慕许又是一笑,温温道,“如何?今日缘何如此生分?我猜宝宝在此怕是无人作伴,便带了一壶青果子酒,以望减少宝宝的寂寥之感。”他说着从棋盘另一边拿出一壶酒放在了宝宝面前。
  宝宝见慕许面露真诚,的确不像是兴师问罪的,便一身清爽地坐了过去。
  靠近方才觉得慕许面色憔悴,眼中隐隐有着血丝,眼底似有一抹沉痛幻化成烟,凝结不去。她不禁关心道,“慕三哥,你昨日不曾睡好?”
  慕许淡淡扯了扯嘴角,道,“一事挂怀,不知自己是对是错,一直在问自己要不要去阻止。”他说着拿起杯子给宝宝倒了一杯茶,“喝点茶水,清肺润肠。”
  宝宝啜了一口,见慕许眉间忧色甚深,总觉得他是否知道些什么?然则这事她怕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抚了抚面前的青果子酒,想起昨晚傅融之也是满嘴的青果酒的香气,难道最近都喜欢上了爹爹的最爱?
  正奇怪着,便听门外想起了官家爹爹哭丧的声音:“宝宝!宝宝啊!你不知道爹爹好心疼啊!爹爹精心酿了一窖子的青果子酒一夜之间全部没了!”

  驸马爷,闹灯会

  春光明媚,日子过得煞是惬意,若说真有些遗憾,怕就是傅融之和慕许二人齐齐不见了踪影,问起爹爹他又是讳莫如深般支支吾吾。
  转眼间便到了三月十五,这是都梁的花灯节,男男女女皆爱赶个热闹,去那江边的花灯会将那些圆胖婀娜的花灯望上一望。
  官宝宝原先是不想去的,毕竟年年都去看那么几种灯,即便是凤凰降世,怕是也会腻味的。不过呢,若是爹爹亲自来请,那便不一样了:“乖宝,打扮打扮今晚和慕贤侄同去花灯会观赏观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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