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卿千百度》第11/58页


忆年还想再问,向晚上前来拉她回座。
“忆年姑娘,找人的事最是不能急的。在下答应过你,就一定能找到。”
“对啊,这位姑娘,公子要找的人,可是没有找不到的。”边说边盈盈笑着,如来时一般走出里间。
“原来公子与她认识?”李逍飏困惑道,忆年也不解。
“不,我与她,初次相逢而已。”向晚无谓笑笑,“她认识我,我不认识她罢了。”
烟雨楼的曲一完,宾客渐次散去。李逍飏也让人撤了酒席,备好马车,请向晚和忆年回靖侯府。马车上,除了马蹄的“嗒嗒”声外,马车中一片安静,向晚微闭双目斜倚着,忆年虽对他心中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
眼前的人,该不该信?或者,能不能信?
夜宿西厢,辗转难眠。
室内,沉香淼绕。
窗外,云破月来花弄影。





正文 第六章 碧云深处(上)
更新时间:2012-3-10 11:10:21 本章字数:6459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更深露重。
向晚立在书案前落下画上最后一笔。画中人站在那门框中,玄色衣服沾染上烛灯的光,一头黑发随意挽起,几缕落在肩上,手中握着寒光剑,神色淡然。只是那眼角被轻轻勾起,盛满笑意。
她笑起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向晚又细细描摹了一遍眉。
终有一日,我要像这样为你画眉。
搁下笔,抬眼向窗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微的风声。西厢里,忆年早已熄灯睡去。
本是初次见面,却不想,情根深种。
向晚又看看画中人,一抹笑意浮上脸来,他安心到床上躺下睡了。
明光昨日被接到靖侯府时已过子时,向晚房中虽烛影浮动却静得出奇,明光自知不便打扰就暗自退下了。不料,今日自见到向晚便觉得他脸色不大对劲,以为向晚是气他昨日回来那么晚也不曾告知一声,一直小心伺候着。可见他此刻呆立在西厢窗前才知,原不是因为他。
忆年昨日夜里不知几时候走的。向晚站在西厢窗前,心下陡然生出几分落寞。昨日之事,竟像是做梦般,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若不是那幅画仍在书案上,他都怀疑,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她走得如此悄无声息,令他半点也没觉察。
“公子。”明光叫道,走过去将取来的白色薄衫披在向晚身上,“天凉,进屋去吧。”
“嗯。”
向晚扯起嘴角一抹笑意,走回东厢。明光跟随他进去收拾屋子,不经意瞥到书案上的画心头一惊,也难怪公子这般挂念,那神色,与另一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公子,这画……”
“收起来吧。”
向晚叹气,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斜靠在软榻上兀自看起来。明光无奈摇摇头,他自小跟随向晚,深知向晚这一路虽走的艰辛,却是很少见他叹气,如今……唉,他也重重叹了口气。向晚听得他叹气声从书中抬头斜睨他一眼。
“明光,这些天来我没管你,你倒是越发放肆起来了。”
“哪里,公子,奴才不敢。我知道昨日的忆年姑娘和苼……”
“明光!”向晚厉声喝道,脸上长年的笑意遁去。
“是,公子,奴才……”明光这才反应过来他触到了向晚的禁忌,自己也是糊涂,怎么就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了。要怪就只能怪,这幅画上的人,确实与那个人太像了。
“你先下去吧。”
隔着向晚一丈远,明光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听他如此吩咐道便赶紧转身要出东厢。
走至一半又折回轻声道:“公子,有些话,明光知道不是自己该说的,可仍要提醒公子。”顿了顿,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寒冷,“昨日那姑娘,与楚无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半夜里走了连公子都不知道,身手应该也不凡,何况她手中还有寒光剑。除非万不得已,她不是公子该惹的”
“我知道。”
“奴才告退。”
明光担忧地走出东厢。向晚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他在心里低低叫了一声:“娘亲。”
碧云山下,一名女子站在凌溪阳墓前,玉笛横握,笛声悠长。她一袭绿水纱衣,轻轻扬扬,一支新绿柳条束住如锻黑发,肢腰纤细,不足一握。笛声缠绵,绕到碧云山中,山中鸟雀听到笛声,络绎不绝地朝山脚飞来。鸟儿越来越多,笛声也越来越急迫却在音调要到达顶点时忽的降下来,而后又如潺潺流水,从笛孔中流出。一只金翅雀飞来站在她的肩上,随着笛声,在她肩头左蹭右跳,与她很是熟稔。
想必,是爹爹的故人。
忆年躲在山脚一处离凌溪阳墓不远的灌木丛里,眼见此情此景,心中竟有难以言喻的喜悦。那金翅雀正是平时出入丹丘的信使,那么,此人一定认识楚郎。
只是,心中那种喜悦,似乎并非只限于知道她认识楚郎。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轻轻包裹住心脏的温暖感觉,恍若来自前世一般久远的熟悉。熟悉那笛声的曲调,熟悉到忍不住在口中跟着那曲调轻声哼唱起来。
“谁?!”
笛声戛然而止,女子飞身而起向忆年的方向扑去,手中玉笛直劈向忆年天灵盖。忆年后退两步,来不及躲开,只得用寒光剑迎上去。玉笛与剑相撞,“铛”一声脆响,忆年被震得又退几步,寒光剑出鞘,一时四围温度骤然下降,寒气逼人。
“寒光剑?你是凌家什么人?”她厉声问道,“你偷了寒光剑?”
不待忆年开口,她又持笛猛攻上去,招招凌厉,直取要害。那些林中鸟雀也向忆年迫来,只是,像是不敢上前攻击她一样,只把她围住。可仅是如此,她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楚无尘教的招式这才渐渐施展开来,寒光剑在手中进退有致,幻化出无数剑影围住二人。
“我……”
忆年在针锋相对中终寻到间隙想要解释,却又被对方打断。
“无影剑法?你是教主什么人?”女子收住手中紧逼的招式,站在离忆年六七步的位置问道。
此人正是九月教朱雀使慕容碧凝,善医。玉笛声可召来方圆百里内飞禽为其所用,生性洒脱好玩,江湖人称逍遥小神仙。
“我是,我是,凌忆年。”她犹豫地低声答道,心中却想,我算是他什么人?
“哈哈哈哈,居然是忆年。”不想,那女子爽朗笑道,“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她似乎在瞬间就放下了所有防备,与方才打斗时竟判若两人。围住忆年的鸟也飞回山脚树上歇着,黑压压一大片。
“嗯?”忆年目中惊疑望向女子,那女子却欣欣然地向她走来。她又退两步。
“忆年,我是慕容碧凝。你的,嗯,姨娘。”见她后退,女子停下步子轻声说道,脸上满是惊喜。柔柔的波光闪动在眉眼间,眉心一粒朱砂痣妩媚肆意。
“有何凭证?”碧凝这名字,好像在那里听到过。忆年心中虽喜却不敢贸然上前,昨日贸然与向晚回月落城她夜里思量才觉得事情过于蹊跷。虽到了靖侯府后,向晚事事都安排得极其妥当,可仔细一想惊觉,向晚是什么人?靖侯府上上下下都对他如此尊敬,还有烟雨楼的雨寒月连城主都不见,却在他去的时候见了他。向晚,不论他是什么人,现在既然已知楚郎去向,就不再久留了。夜里难寐,又在凌王府中,脑中更是千头万绪,心里也如一团乱麻。于是起身躲开府中侍卫,连夜出了靖侯府。
待到天明出城到碧云山下,本打算与凌溪阳道别,此去归墟密林,孤身一人,也不知会遇到什么。若找到楚郎回来自然是好,可若找不到楚郎不能回来了,就全当是与爹爹的诀别吧。
“忆年,我最后一次见你时你才三岁。我抱你时,清楚记得如絮姐姐拉你左手给我看,说你掌心中有一点青色的痣,很是奇怪。忆年,那痣还在么?”
女子并不恼忆年如此发问,将事情细细道出,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竟有些哽咽。忆年摊开手掌,那点青色的小痣仍然清晰可见,嵌在凌乱的掌纹中,更显奇异。
“你,当真是么?”忆年心里犹如狂风过境,只留下了一个念头,原来这世上,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怎么能有假。”慕容碧凝施然走道忆年身边牵住她的手“以往三月三我都在烟雨楼,只能在初四这日前来祭拜你爹。”说着,又“咯咯”笑了几声,“教主将你保护的太好,总是怕负了他的的嘱托,不愿让你涉足江湖,所以我今日是一点也认不出你。”
忆年手中传来她手掌温软的触感,心里也被她触碰到最柔软的那一块。原来,楚郎让她一直在丹丘是为了保护她。原来,爹爹的嘱托楚郎一直没有忘记过。她微微笑笑。
“你就是烟雨楼主?”想起来了,原来是昨日刚听李逍飏提过,难怪有几分耳熟。收起寒光剑,忆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与娘亲真是一点也不像呢。”娘亲在凌王府时除了对她十分严厉外,待人处世一向温婉有礼,与眼前的人确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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