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之似水流年》第5/332页


“这是怎么了,如此胡乱的称呼?”太后随声而入。
我背对着太后,冲小屁孩儿挤了个鬼脸,他正面朝太后不好发作,只得讪讪道:“怎敢,悠姐姐正在跟泓儿讲她小舅舅的故事,这不姑姑您就进来了。”
“小舅舅?阿悠是说广陵王?”太后转而问我。
“这,”我故意顿了下,小屁孩儿一下抓住我藏在广袖里的手用力捏了捏,“悠悠听说小舅舅的封地广陵很是富饶美丽呢。”我点头回道。我身旁一声轻吁。太后则是一脸所思,轻声重复:“很是富饶啊~”小屁孩儿,你可欠我个人情了。
太后见我们“相处甚欢”,很是高兴,用膳时不停为我们布菜。食后,太后习惯去佛堂诵经,便吩咐宫人引我们到御花园玩耍。
我们沿着花径小路蜿蜒而行,一路上我扯着宫人唧唧喳喳问个不停,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皇宫。
此时正值春天,百花灿烂,阳光明媚,宫里更是花团锦簇,杨柳依依,在摇曳绿影的背后,重重宫阙巍峨耸立,怎不叫人生叹。
而小屁孩儿一路上恹恹地。我也懒得与他磨合,听说他老爹平日在朝堂上就是个倚老卖老的主,专与我阿爹过不去。可见,有其父必有其子。
心里的计较被不远处水榭里飘来的莺声燕语打断,八成是后宫娘娘们在此纳凉解闷,阿爹说过后宫可是个是非圈。正想着如何视而不见赶紧绕开,小屁孩儿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蹬蹬儿地往那里跑去,边跑边嚷:“阿芙,阿芙……”
我被带着冲进水榭,上气不接下气地匆匆环顾,宫人都候在了水榭外,屋里只有几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儿,一个在抚琴,另两个正在对弈,余下的都跪坐在软席上似在议论着什么,而此时也全都停下好奇地注视着我们。
小屁孩儿丝毫不觉,径直把我拉到倚窗而坐的小女孩儿前,她看起来跟我们年岁相当,肌肤雪白,明眸皓齿,宛若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正文 第五章 水榭
更新时间:2010-10-15 9:26:09 本章字数:2657


“阿芙,你身体大好了?”
“嗯,早好了,只是母妃偏不让出来,若不是今日几位姐姐进宫相邀,我还得窝着呢。泓哥哥,这位是?”“她,她是阿悠,是汝阳侯家的……你可唤她姐姐。”
咦,咦,姐姐?那刚刚是谁一直在怄气呢?
“哦”小美人眼睑微耷,复又对我甜甜一笑:“你就是悠翁主吗?父皇拟诏召你进京时我还在旁边磨墨呢?真好,以后汝可与吾等一处玩呐。”
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潢贵胄了,听闻当今圣上子嗣单薄,仅有一个皇子两个公主。皇子即是太子,今年17岁,乃皇后所出。安岳长公主与太子同年,生母是淑妃,不过淑妃在生其时难产薨逝,连封号也是后来追封的。那最小的乐瑶公主便是眼前的小美人了吧,如此稚龄已得显楚楚之姿,可见其母暮贤妃该是怎样的倾国佳人,怪不得是这几年宫中隆宠最盛的妃嫔。又因为当今皇后实是异类,终年礼佛不出,后宫大小事务都由这暮贤妃打理,她俨然已是宫中的女主人。
但,这乐瑶公主似乎对我带有小小敌意呢,一句看似亲昵的话就点出了她和我的差距,君与臣,主与客。她面带笑容,语气甚喜,眼睛却似不经意地扫视着小屁孩儿紧握着的我的手。
阿爹说过我最大的优点便是体察入微不是?我径自甩开小屁孩儿的手,对公主裣衽一礼:“悠见过乐瑶公主。”小屁孩儿一怔,公主到是乐呵呵地拉起我的手娇声道:“使不得,阿悠是姐姐呢,以后叫我阿芙吧。”又转身对其余人:“阿芙又赚得一个姐姐噢,日后在宫里也不会寂寞了。”
“是啊,阿芙有了这般好的姐姐,此后是不需吾等‘老’人作伴了。”正在下棋的一个女孩儿顽笑道,其他女孩儿也连声附和。“不依不依,只许你们欺负阿芙,阿芙就不得有个帮衬吗?阿悠姐,泓哥哥你们来评评理。”阿芙一手拉着我,一手挽起小屁孩儿的胳膊,嘟起小嘴,娇憨淋漓。
随后,阿芙又为我一一介绍那些个女孩儿:中郎将的嫡长女,武骑常侍的亲侄女,典军校尉……我暗思:这可都是皇帝近臣的女眷呐,这暮贤妃果然不一般。
待她们与我一一见礼完毕,阿芙招呼大家聚到席上,且召来侍婢供上茶盏食龛。阿芙坐在中间,接过宫侍奉上的银箸,挟了枚凉果置于我桌前的漆盘内,莞尔道:“阿悠姐,这几样凉果是北羢新进的番贡,你且尝尝。”我颌首言谢,她又在漆龛里细细拣了一枚径直送到了小屁孩儿唇边“泓哥哥,不甚酸的。”那甜软的声音就连我听着都十分受用。
可惜小屁孩儿忒不怜香惜玉了,不顾小美人眼巴巴地期盼,直越过她看向我。耶,我一顿,这不给我树敌嘛。他再次用眼神示意我,顿悟,敢情让我为他试食呢。慢吞吞地把正挟在箸上的凉果送进嘴里,嘶,这叫不甚酸?囫囵咽下迅速收敛好表情,努力把嘴角往上一拉,摆出一副吃到美味佳馐的表情冲小屁孩连连点头。如此,他方吞下送到唇边的果子,我看着他未及嚼咽就倏地吐出,慌忙捧过茶瓯漱口的窘样,终是憋笑不住。
小屁孩哐啷一声把茶瓯掷在了案几上,打断了女孩儿们的交头接耳,周围倏时就静了下来。他只是拿眼瞪我,却不作声。其时,阿芙轻扯他衣袖,委屈道:“泓哥哥,这凉果是父皇专门嘱咐送来的,说是有极好的效用,我且尝着确比以前的好些,遂特地存给你喃,你不喜吗?”我悄然扫视一番,这个食龛确实仅有我们两人用过,看来我还是沾了小屁孩儿的光。
这时,一个金漆食龛推到了我面前,小屁孩儿的声音随之传来:“阿芙,凉果确然不错,但你也晓得我素不喜这些零嘴的,况且吾等怎能生待了客人?阿悠姐,刚瞧你似是十分欢喜,不若就一并用了罢。”“不用客气,远来是客嘛。阿芙,可对?”他生生把我堵了回去,小美人想是正因他言辞间的“吾等”而在窃喜,听他如此自是连连点头:“恩恩,阿悠姐,你且用这些,不够我再让侍婢回去取来。”
“不、不用了,刚用过朝食,再食不进许多的。”宫里的规矩,上赐的食物须得当即用完,否则视为不恭,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抬眼看去,小屁孩儿笑得那叫个得意哟,一双凤眼都快眯成缝了。哼,我又岂是你这小仙童能欺得了的。我也学着他眯眼一笑,对阿芙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窃以为独乐乐不若众乐乐,我家中并无姊妹,今日与众位姐妹初次见面实是欢喜,请允悠在此借花献佛,就这凉果与诸位分食,以表我等姐妹之情,阿芙,你看可好?”
阿芙当然无不应可,其余人等除却小屁孩儿也都是接连称谢。凉果本就不多,待得宫侍取来食具分配,我便轻轻示意她不必派我的,如此一来让本来为难的她自是万分感激,而其他人正专致于品嚐贡品故而无人注意这边。不过……侧眼过去,小仙童果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真正是干瞪眼。我用手指着眼睛示意他:再瞪,眼珠可就跑出来咯!他哼哼一声调过头去。众人品着凉果,不管可口与否俱是频频称赞,既是贡品谁又敢说好歹呢?席间自是一派其乐融融。
“说起来我等能食得如此美味,除了恭谢圣恩,还有一人功不可没呢?”一个女孩儿开口,仿佛记得是那个赵姓中郎将的嫡长女,她比我们要稍长些,眉眼已经长开,此刻眼中带羞,愈显得是眉清目秀。
“瞧瞧,又发痴了,眼见是等不得明年及笄了,不若就请阿芙去求个恩典,也好解尔心愿。”
“呵呵,既是恩典不若求个全的,一并把婚赐了方是正理……”
那赵家千金已是红潮微晕,急急地去捂临近女孩儿的嘴,左右顾盼,口中呸斥:“尔等只会奚落我,说出这等混话。我再不济也是晓得婚姻大事自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于将军我是仰慕敬重,从未遮掩,心中自是风光月霁。至于尔等,谁敢发誓不曾对他存着那样心思?”话音一落,水榭倏然鸦静。
我在心里逻辑:北羢早前一直骚扰我朝边境,致使边地民不聊生,前些年阿爹率兵抗击,不单击退敌兵且一鼓作气连占它几座城池,使其停战求和。后来阿爹主动请辞兵马元帅之职回到属地,几年间两国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去年,据说是北羢新王更替,既而故态复萌再次发兵扰我边地,朝廷终是忍无可忍派兵出击。本来圣上钦定阿爹为帅,可是大军出发不过百余里,阿爹就因病昏厥被抬回府里。犹记得当日我闻讯夺门而出,见到在骈车上奄奄一息的阿爹,是怎样地惊慌失措。
侍人欲抬他下来,已是半昏迷的他双手却是死死地抓着车辕不放,口中不停叨叨,大家细细拼凑成句:“如不能踏平北羢,何以报效家国父老,吾不能愧对圣恩,即若死也惟愿马革裹尸……”
当即,在场众人皆是戚戚,围观的百姓见此更是一阵唏嘘,我紧紧抱着阿爹已是泣不成声。
彼时,送阿爹回来的兵士齐刷刷跪下,“元帅,我等必不辱命,定让那北羢蛮子见识我大汉威名,请您务必将养好身体!”我努力去掰阿爹的手却是纹丝不动,最后众人愣是把车辕拆了下来一并抬回府里方才作休。





正文 第六章 打劫
更新时间:2010-10-15 9:26:09 本章字数: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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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我才知道这一段故事竟被编成各式话本传记流颂在街坊市间,阿爹的忠君爱国之名自此被人称道,声势更是一度盖过后来临危受命接替阿爹的燕芷。是了,定是他,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元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攻陷北羢使其对我朝俯首称臣。
听说他并不是世家子弟且幼小失怙,收养他的族叔是我阿爹底下一个参军,自小他便随军操练,早在弱冠之年已是身经百战,军功累累。阿爹对他是极为赏识,一再提拔,自阿爹挂印离开,他更是成了军中不可或缺的人物。朝廷本就重文轻武,统军之才汲汲匮乏,所以在阿爹病倒后,尚未满25岁的燕芷到是统帅的不二人选。
旁边的阿芙碰了碰我的衣袖把我从纷纷思绪中解回来,“听说燕将军早前一直是在汝阳侯麾下,你可见过?”我摇头:“未曾。”阿爹为了避嫌是极少召集军人进府的,我见过的更是寥寥可数。不过燕芷的族叔我确见过,皮肤黝黑、鬓发斑白、行止粗犷,就是个普通军人模样,我寻思如若燕芷与他肖像,啧啧,不知会让几多女儿梦碎哟。
却不知我的摇头嗟叹落入他人眼中竟是另一种光景,赵千金轻叹一声:“的确可惜,近水楼台也没得着月,毕竟我还远远看到过他的背影,想来到是比你幸运些。”
“就是,那日我在城楼上观礼,看将军接掌帅印,即使隔得老远望不清五官,可是仅看他身着黑色铠甲的身姿已然犹如神氐。我发誓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呐。”
“你未见城楼上的贵妇们连体面矜持都不要了,齐齐拥在阑干上探头观看。”
“那你注意到他冲城楼招手没?你说他在看谁?”
“晓得呢?反正不是你”
……
姑娘们三言两语,唧唧喳喳地说开,我惯性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哼,这些人能有几多见识,那是没见过我阿爹才会憧憬那等黄毛小子。不过看起来,还有一人是与我立场一致的,只见小屁孩儿眉头紧蹙,显是十分不爽。
“好像那日皇姐也去了。”阿芙的话仿若平地惊雷。
“咦,平日足不出户的安岳公主竟会去凑那份热闹?这可稀奇。”
“尔等不知?”
“怎样?”
阿芙抿嘴一笑,故作神秘:“听说父皇意欲把皇姐尚给燕将军呢。”
“啊。怎会?燕将军再优秀也是庶族,你可见哪个世家与他提亲,所以我才不敢存心思……”赵千金咻地闭嘴。瞧瞧,说溜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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