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神兵》第24/51页


正文 第9回 王孙落魄
(更新时间:2007-3-6 16:25:00 本章字数:18700)

次日一早,卓清换回男装,跟赵仲谋去偎翠楼中走了一遭,谢过王妈妈昨日相助之德。待从偎翠楼中出来,已是艳阳高照。赵仲谋见卓清额头直冒汗珠,心想她定是为了改着男服,加厚了衣衫,才会有此尴尬,心下不禁偷笑。二人来到悦宾客栈附近的临安酒楼前,卓清向赵仲谋说道:“仲谋,你先上楼点好酒菜,我回客栈换件衣裳就来。”赵仲谋点头答应了,径自走上酒楼。
上得楼来,赵仲谋见楼间装饰摆设颇有新意,与昨日的望湖阁相较,别有一番悦人之处。赵仲谋在一张空桌前坐下,正要点菜,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争执之声。赵仲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对着一个苍髯老者骂道:“好你个糟老头,以为会写几个字就了不起么,居然敢在我们临安酒楼大堂之上,题写反诗。今天你若不让人把这墙给刷白了,我定把你送到临安府大堂上去。”那老者辨道:“我这哪又是什么反诗?你可别胡说哦!别人能在这墙上题诗,我又为何不能?”

楼间众人听得二人争吵,一齐走了过来,却见墙上那诗写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读罢,赵仲谋不禁暗自称赞:“好诗,好诗!”心道:“此诗只廖廖数字之间,便将南渡君臣苟安一隅,醉生梦死的丑态表露无余,实是极其高明之作。但言词间对朝庭偏安的不满却也是一望可知,此诗字里行间的忠义之心,直可与精忠报国的岳叔叔相比肩,原无‘反诗’之嫌,但现今朝中秦桧之辈当道,若是到了临安府大堂之上,只怕还真落个‘妄议朝政’之罪。”心想:“此事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若见了官,多半不妙。”眼见二人越争越怒,那小二大怒之下,一把抓住那老者的衣襟便往外拉,说道:“好,我二人既是争执不下,我们见官去,让老爷来评评这个理,这诗究竟是不是反诗!”

赵仲谋见事情闹大,忙走过身去,一把抓住那小二的手臂,微一用力,将他拉过一边,说道:“小二哥你又何须如此动怒?”那小二只道来人有意偏袒那老者,转过头来大骂道:“谁来管这等闲事?”赵仲谋也不动怒,微微一笑,低声向他说道:“小二哥先别发怒,你听我说。这老头想是多喝了几杯,才胡乱写了几句,你也不必太计较了,这儿有一两银子,便算是刷墙之资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来,跟着又说道:“我看他一把年纪了,小二哥你又是年轻力壮,再这般拉拉扯扯地,若是弄断了他那几根老骨头,到了大堂之上,只怕你倒先吃了官司。再说,他在你店里喝酒,若被你拉去见官,以后还有人敢上楼来喝酒么?”那小二见他身手不凡,刚才被他一抓,自己半条手臂顿时使不出劲来,说话又不软不硬地,还挺有道理,当下忙接过银子,赔笑道:“兄台说是极是,多谢相教。多谢!”赵仲谋点点头,又走到那老者身前,低声说道:“那小二哥我已替您打发了,老伯您若是有兴,在下陪您到对面酒楼去小酌几杯。”那老者点点头,与赵仲谋一齐走下楼来。

出了临安酒楼的大门,那老者谢过赵仲谋解围之德,告辞而去。赵仲谋再三请他到楼上小饮几杯,他也只是推辞。赵仲谋见他力辞,就不再勉强,与他拱手作别,问起姓名,那老者说道:“小老儿林升,就住在街尾,公子几时若是有空,请来家中坐坐。”赵仲谋点头答应了,目送那老者离去,心中暗道:“林升?诗倒写得不错,却没什么名气,难道是个怀才不遇的贤士么?”

赵仲谋进了另一家酒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点过酒菜,取出锭一两的银子给店小二,叫他去悦宾客栈传话。那小二见悦宾客栈与此间相去不远,一两银子已是极厚的赏赐,忙欢天喜地的去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小二回来,说已传讯给悦宾客栈的伙计,他定会转告。赵仲谋见桌上酒菜都已摆好,而卓清的人影却迟迟未见,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四大高手的一句话来:想来这女人吗,做事未免婆婆妈妈些,我们不必性急,多等她们一会儿便是。想到这儿不禁轻轻一笑。

赵仲谋倚窗而望,正觉无聊,却听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爷要的那人现在就在悦宾客栈之中,大伙儿这就去帮他拿人。”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秦管家也太小题大做了,拿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先前那声音说道:“弟兄们可别太大意了,那妞儿武功不错,身边还有一人,好象叫什么赵仲谋的,听说昨天还和南麟帮的江南四大高手拆了八百余招,武功只怕还在我之上。”赵仲谋一听,心下大为吃惊,心道:“原来是秦公子手下那项先生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继而又自责道:“我与清儿二人自负聪明过人,却为何不曾料到秦公子那伙人会对我们不利?我们昨日望湖阁上与四大高手比试,旁观的不下数百人,那秦公子又怎会不知?我们真是疏忽了。”又想:“怎么这么大一群人进得楼来,我却没见到,真是大意!但也可能是他们先在这店中,我再走进店来,只是他们先前没说话,自己不曾注意而已,而项先生也正巧没看到自己进来,实在是侥幸得紧。”

只听那项先生身边众人“哦”地一声,似乎对赵、卓二人武功之高颇为诧异。那项先生又道:“不过弟兄们也不须太过担心,一来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动手之时便已占了先机;二来我师兄朱策武功高过我许多,有他和我们同行,就算是正面对敌,此行也能稳操胜券。”众人一齐舒了口气,心想拿这么一个小妞居然也这么棘手。项先生又道:“此时我师兄多半已到了悦宾客栈门口了,陆谊、李明湖二位兄弟带两名弟兄绕道凤凰街去堵住悦宾客栈的后门,其他弟兄和我一齐从前门进去。”众人点点头,一齐答应。赵仲谋心道:“今日天幸听到他们的安排,待他们出门,我快步绕到悦宾客栈后门,赶在他们前面和清儿一起逃出客栈。”赵仲谋见项先生等人离去,忙扔下一锭银子抢出楼去。

赵仲谋几步赶过陆谊等四人,直向悦宾客栈后门而去。那四人不知他就是今日所要对付之人,也就没有在意。

赵仲谋一路飞奔,直入悦宾客栈后门,赶到卓清所住的天字第三号房前,直闯而入。但听得门栅断裂声中夹杂着一声短促的轻呼,赵仲谋心道:“不好,清儿迟迟不来,莫非是在沐浴么?我这般冒冒失失的闯将进来,岂不是太失礼了么?”举目一看,果见房中放着一只沐浴用的大木桶,卓清置身其中,只露出一个头和两只香肩。卓清见赵仲谋闯入,不禁羞得满脸飞红,嗔道:“仲谋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赵仲谋神色大迥,忙转过身去,急道:“你在偎翠楼捉弄的那秦公子又派人来捉你回去,就快到这儿了,你快穿好衣服,我们逃出去。”卓清闻言也大为吃惊,神色间又急又迥,说道:“那你先出去,待我换好衣衫。”赵仲谋当即退出房去,掩好门户。过得片刻,卓清开门出来,赵仲谋见她云鬓凌乱,衣衫不整,额头水珠也尚未擦干,心想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先离开这儿再说,当即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行未满十步,卓清眼尖,一眼看见十余丈外一人青襟长衫,方面阔口,却不是先前那项先生更是何人?

二人急忙转回,所幸尚未被来人看见。卓清向赵仲谋问道:“有后门吗?”赵仲谋低声道:“有是有,只是这时候多半也已被人守住了。”二人大急,不知该到何处躲藏,走过先前房间时,赵仲谋急中生智,想到一个办法,心下暗道:“左右无计,也只能赌上一把了。”当下一拉卓清进了她的房间。卓清心想:“怎么又回到了我的房中?”赵仲谋一推卓清,向床下一指,说道:“你快躲到床下去。”跟着伸腿在地上连踢两下,将先前迸断的两截门栅踢入床底,回身将房门虚掩好,抓起床上卓清换下的两件衣衫,也俯身钻入了床下。二人尚未在床下转过身来,便听得“砰”地一声,数人破门而入。赵、卓二人从床下望去,只见十数只脚快步闯进房来。一人低声说道:“怎么不见有人?”另一个声音说道:“看样子象是洗完了澡出去了。”项先生的声音说道:“贺老二,你去叫那店主过来问问。”那人应声走出房去。过不多时,贺老二和店主走进房来。那店主说道:“刚才卓姑娘命人备下木桶热水,说是要沐浴,后来又听店中的伙计说,聚龙轩的小二前来传话,说赵公子在那儿订下了酒菜,要卓姑娘前去饮宴,这时候不见她人影,多半是去了聚龙轩。”项先生等人闻言一愕,心道:“我们正巧也是从聚龙轩过来的,难道刚好在路上错过了。”项先生向那店主说道:“好,你出去吧,不过今天之事你最好别跟人说起,免得日后弟兄们找你麻烦。”那店主忙道:“不敢,不敢。”转身出了房门。赵仲谋在床下听得分明,心道:“幸好刚才让人来传话,此时你们多半会以为我们去了聚龙轩。”

只听项先生说道:“此时他们多半便在聚龙轩中了,贺老二,你出后门叫上陆谊他们,同来聚龙轩,其他弟兄跟我来。把房门关好,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是碰不上他们,还可到这儿来找找。”众人答应一声,走出房去,将房门掩好,一齐向聚龙轩而去。

赵、卓二人听得众人走远,方才从床下钻出身来,相互看看对方的狼狈相,忍不住相视而笑。忽听房门“嘎”地一声被人推了开来,二人走进房来。赵仲谋与卓清一见之下,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赵仲谋见那二人一个是二十多岁青年男子,浓眉大眼;另一人是个中年美妇,眉目间与卓清略有几分相似。赵仲谋识得前面那人便是先前在偎翠楼中袭击自己的黑衣人,也是卓清的师兄;后面那人虽是不识,但猜想多半便是卓清的母亲了。赵仲谋回头看了看卓清,心想,清儿衣衫不整,与我共处一室,自己手中又正好拿着她的衣服,二人在床下钻进钻出之时,不免鬓发凌乱,他二人进房之时自己和清儿又正相视而笑,在这般情形之下,谁又会相信自己与清儿二人清清白白,这一切纯系误会呢?想到这儿,一张俊脸不由得涨得通红,再看卓清,双颊也已羞得绯红。

卓清取过赵仲谋手中的衣衫,在身上穿好,红着脸向来人说道:“娘,大师兄,你们好么?”那中年美妇冷笑一声,说道:“还好,总算还没被你气死!”卓清急道:“娘你可千万别乱想,我跟仲谋可是清清白白的哦!”那美妇怒道:“你跟他清清白白的又怎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卓清急道:“娘你先听我说,是女儿我被人追拿,仲谋赶来相救,才会有这般尴尬的局面。”那美妇“哼”地一声,示意不信,神色间似乎更为恼怒,说道:“他赶来救你,你难道还须穿成这个样子么?”卓清闻言神色大羞,忙将此间原委一一说了。那美妇听了,将信将疑,但神色间怒气却是消了不少,冷冷地道:“便是我做娘的信你,旁人能相信么?你以后若是嫁了人,这事传到你夫婿的耳中,他肯相信么?”卓清红着脸小声说道:“这事就我们四人知道,你们不说,又怎会传到旁人耳中?”那美妇说道:“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先不与你计较,那你到偎翠楼去,又是为何?”卓清低声道:“我去偎翠楼也不过是想在那一带寻找爹爹么,难道还真想卖入青楼么?”那美妇道:“那找到了么?”卓清道:“若是找到了,我还不带他回来么?”那美妇轻轻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爹倒没找到,自己先被这小子给迷上了。”卓清大羞,说道:“哪有此事!”

那美妇向赵仲谋走近几步,对他上下打量一番,淡淡地说道:“我看这小子身材样貌倒是还过得去,就只是品行不端,武功太差,便算你瞧上了他,为娘也万不肯答应。”卓清低声说道:“娘你别看错了他,仲谋人品很好的,就连威震中原的岳飞元帅也很器重他;至于这武功么,虽比不上娘您,但在小一辈中,却也是屈指可数的。”那美妇冷笑道:“那岳飞不在此间,自然由你替他圆脸,但他连江南四大高手这种庸手都比不过,武艺还能高到哪儿去。”卓清辨道:“昨日是仲谋有意相让,怕他失了面子,这才败的,若真的较量,又怎会输于他。”那美妇说道:“你还净是帮着他说话,好,我就给他个机会显显身手,”转头向那青年人说道:“鲁悦,你跟他比试比试。”那年轻人当即答应一声,只听她继续说道:“他若能在三十招之内将你大师兄打败,我就信你所言不虚。”

卓清急道:“就只三十招?太少了吧!”那美妇冷冷地道:“若是怕戳穿了鬼话,不比也罢!他若要在百招之外才能胜得了你大师兄,还屈指能数么?”卓清一咬牙,说道:“好!比就比,我教他几下,难道还敌不过大师兄么?不过若是仲谋得胜,你可不能再抓我回去。”赵仲谋闻言大为吃惊,心道:“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你大师兄的身手我那晚见过,只比你略逊一二而已,三十招之内我万难胜他。”却听那美妇怒道:“小丫头,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么?教他几招便能取胜,还居然和我讲起条件来了。好,他若胜了,就由你再任性一回!”

卓清心想项先生等人不久就会回来,己方虽多了两人相助,赢面甚高,但总还是不与他们碰面的好,此处是非之地,又不便比武,还是及早离开为是。当下与众人说了,赵仲谋回身取枪牵马,与三人一同从后门出了客栈。走出三四里地,来到一处清悠的树林之中。赵仲谋心下着急,一路上不住向卓清暗使眼色,卓清看在眼里,却只微微摇头,示意不妨,似有必胜之算。

卓清走到赵仲谋身边,偷偷说道:“我师兄武功虽不如你,但你要在三十招之内胜他却也极难,现在我教你一个取巧的办法,你以指作剑,使‘风雷十三式’猛攻,连使两番,然后再用我先前教你的指法,食指遥点他胸腹要穴,全力而出,他猝不及防,你或许就能胜了。”赵仲谋心道:“那指法难道还能隔空制穴么?”不过她一言已出,事已至此,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勉力一试了,心想这场比试事关清儿的去留,更由此而考教自己人品武功,此战若败,教她如何相信清儿所言不虚?

却听那中年美妇骂道:“小丫头,叽叽咕咕又在说什么?讲完了,可以开始了吧?”卓清答道:“好了,开始吧!”跟着一推赵仲谋,催促道:“还不快抢攻?”赵仲谋忙放下银枪,一抱拳,说道:“请了。”手下更不停留,左拳右“剑”,一招“春风似剪”,疾向鲁悦胸口攻到,鲁悦急忙伸手招架,只觉对方出手迅捷,劲力刚猛,实非等闲之辈,当下全力抵挡。赵仲谋一招既出,手下更不停留,追风逐电、风起云涌、风卷残云、暴风骤雨、风虎云龙、长风破浪六式珠连而发,直攻得对方手忙脚乱,全无还手之力。鲁悦不禁暗暗叫苦,心想似这等威猛的招式,只怕再有十招自己便抵敌不住了。赵仲谋待那六式使尽,又是春雷乍动、电闪雷鸣、雷动九天、雷厉风行、雷霆万钧五招连环相攻,鲁悦勉力支持,败相已明。忽见赵仲谋身形跃起一丈有余,右手自上而下径向鲁悦头顶劈落。

那中年美妇见此招自上而下刚猛绝伦,极具天地风雷之威,心下不禁也大为赞叹,心想此人若能再这般攻出三招,多半就能胜了。鲁悦也是如此作想,卓清和赵仲谋二人又何尝不知此间的道理,只不过二人心知,这招“风雷震九州”乃是“风雷十三式”中的最后一式,此招一过,“风雷十三式”便已使尽,此后更无凌利的新招可用。十三招使尽,赵仲谋见对方败相已明,只在勉力相抗,强支不倒而已,当下又是一招“春风似剪”急递而出。

鲁悦见此招先前对方已经使过,招式虽是迅捷威猛,但已无奥秘可言,当下一侧身避了开去。 跟着眼见赵仲谋接连四招都与先前无异,心道:“难道他只会这十余招,此时已是黔驴技穷了么?”当下全神接战,形势已不如先前那般危急。又接过数招,心中已渐渐觉察到对方右手二指只是徒具剑形,并无点穴擒拿之功,心想:“以此看来,你武功虽是胜过我,但三十招之内却万难制胜!”

又拆得数招,那中年美妇见赵仲谋“风雷十三式”再次使尽,非但战不倒对手,反被对方渐渐稳住阵势,此时见赵仲谋左掌右“剑”,分从左右划圈而至,正是他先前出手的第一式“春风似剪”,心下不禁暗暗摇头,暗道:“这小子来来去去就只十余招功夫,虽说是招式迅捷,劲力威猛,武功却也平庸得紧,清儿这鬼丫头平日眼界甚高,何以竟会看上这等俗人?”

赵仲谋第三次使出“春风似剪”这招,心想这已是第二十七招了,若再不出指只怕就出了这三十招之约了。当下暗自潜运内力,将内息运转于天宗、肩贞、小海、后谷、商阳诸穴之间,手中一招“追风逐电”依式缓缓递出,右手二指遥指对方胸间“膻中穴”,内力疾吐,心道:“也不知清儿所教的这方法管不管用,但此时也已无别法可想,也只能勉力一试了。”但听得鲁悦“啊”地一声,跟着身形拳脚便即运转不开,对方攻至近前的一招说什么也避不过去,被赵仲谋一掌打倒在地。赵仲谋心下大喜,暗想:“没想到清儿这凌虚点穴之法果然有效。”卓清轻笑道:“娘,你看他胜了吧?还只用了二十八招!”却听那中年美妇与鲁悦齐声惊道:“飞虹指?”赵仲谋被他们说得莫明其妙,心道:“听大师伯说‘飞虹指’是‘枪神’前辈的独门绝技,能隔空制穴,凌厉无比,乃是武林中的一门绝学,难道清儿教我的这几下运气转穴的功夫便是‘飞虹指’么?”

那中年美妇厉声问道:“这‘飞虹指’你是从何处偷学来的?”赵仲谋被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神色尴尬,回头看了看卓清。卓清笑道:“还能是哪儿学来的?自然是我教他的了,我刚才不是说教他几下就能打败大师兄么?你看现在打赢了吧!”那美妇怒道:“你怎么能将家传的绝学随便泄露给旁人?”卓清笑道:“我刚才说教他的时候,娘你又为何不说?我还以为教他几下没什么事呢?”那中年美妇斥道:“小丫头胡说八道,难道这‘飞虹指’是这么短功夫就可以学会的吗?”卓清说道:“旁人自是不能,但他却是不同,我早说他武艺出众,你却不信。”那中年美妇说道:“想是你早就教会他了,却推说这时才教,不然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怎能学会?”卓清道:“你猜得不错,这‘飞虹指’确是我一月前教他的,不过要在这短短的一月内学成,练到‘隔空点穴’的境地,却非有极高的悟性和深厚的内力不可。其实修习‘飞虹指’的关健在于内力,要将内息凝聚成气,从指尖射出,若无精湛的内功,极难做到,至于内息运转中的技巧,常人一点即透,也无须太多练习,不然为何爹的那些弟子,连我在内,大家习了十几年的功夫,个个都学不会这‘飞虹指’?”

那中年美妇道:“如此说来,他内力深厚,又学会了‘飞虹指’,武功确是不凡了?”卓清嘻嘻一笑,说道:“比起爹娘你们自是差远了,但在小一辈中却也算是不错了。就是爹象他这般年轻时,只怕也无这等功力。”那中年美妇听她言语间颇有自傲之气,神气又与自己年轻之时象到了极处,知女莫若母,又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心道:“清儿所说不错,这小子能练成这般身手,也已是极为难得了,小一辈中未必能有对手,便是与寻常武林前辈相较,只怕也颇负胜算。这小子武艺不凡,身材样貌也还不错,也难怪清儿会为之钟情了。只不知他人品又是如何?可别负了清儿才好。”当下也不再细问,只说道:“好,这场比试算是他赢了,其他的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卓清喜道:“好,只要他赢了,你不再抓我回去就行。娘,你们住在哪家客栈,我们还是到客栈中去吧?”那中年美妇点点头,说道:“我们在吴山客栈落脚。”

四人来到吴山客栈,赵仲谋心想她们母女二人久别相聚,定有许多话要说,自己跟在她二人身侧只怕不便,就先要了个房间歇息去了,鲁悦也径自回到自己房中。那中年美妇拉着卓清进了自己房中,关好房门,向卓清问道:“当日你留书出走,说是去寻你父亲,却为何与小瑕一同进了偎翠楼?”卓清道:“当日出了家门,只道爹爹定在江南一带的烟花之地,就与小瑕一同寻到了临安城最有名的胭脂巷中,怎料却找不到他的人影,当时我想,若能在这胭脂巷中闹出点名头来,传到爹爹耳中,或许便能让他自己赶了过来,因而才与小瑕二人进了偎翠楼。进去的时候也没写什么卖身文书,只给了她们五百两银子,说要在她那儿出题相考,钓个金龟婿,那老鸨见有利可图,自是一口答应。之后,我与小瑕便每日出题相考,接连一月有余,弄得偎翠楼下人满为患,却也一直未见爹爹到来。”

那中年美妇听到这儿,不禁失笑,说道:“这真是天下奇闻,从没听说过做女儿的到青楼之中等着钓她爹那只金龟婿!”卓清撒娇道:“娘,又不是真的钓金龟婿,你生什么气呢?”那中年美妇又道:“那后来呢?你大师兄说当日见到这小子睡在你身侧,这却是为何?”说到这儿,不禁怒色徒生。卓清红着脸说道:“那日不想他还真对上了女儿的对子,被小瑕带了进来,在众人面前我又不能失言,就让他在我房中饮酒,乘势点了他睡穴,把他放在我床上……”那中年美妇骂道:“胡闹,姑娘家的绣床是能随便能让人睡的么?”卓清不敢作声,继续说道:“没想到他内功了得,被我点了睡穴之后不到二个时辰就醒了,这时又正好大师兄寻到,这才起了误会……”那中年美妇道:“那后来呢?为何又不赶快回来?”

卓清道:“当时我们还不知他有一身武功,出了偎翠楼之后,还想再捉弄捉弄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又想到出门时夸下海口一定能把爹爹找回来,这时还没找到,也就没敢回家。”那中年美妇问道:“那你就这样和他在江湖上游荡了二个多月?”卓清说道:“我可是在江湖上找寻爹爹的下落哦,只是没找到而已,不过却见到了闻名天下的岳飞元帅,也可算得不虚此行了。”那中年美妇道:“我看你寻爹是假,想跟着那小子才是真,不过你难道没想过,他既是从偎翠楼而来,人品还能好到哪里去,值得你如此为他钟情么?”卓清顿时满脸飞红,说道:“谁对他钟情了?娘你尽是瞎说!”那中年美妇道:“我若连你的鬼心眼都看不穿,又怎能做你的娘?你不妨对着镜子去瞧一瞧,你以前什么时候被说中了心事时,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了?”卓清无言以辩,心想自己心事反正瞒不了,索性便替他说个明白,别让娘误会了他才是。

过了一会儿,卓清低声道:“他的人品不坏,娘你可别误会了他才是。那日他也只是见胭脂巷中众人拥挤,一时好奇才上前一试,对上了对子,这才进偎翠楼来的,却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那中年美妇“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也不知她心下信是不信。

过得一会儿,那中年美妇道:“我与你大师兄此番出来,原是为了寻你,却在路上遇到一人,是我远房的表弟,说是得罪了闽南的赤阳门,想请我出面调解,我听说事情很急,当即就想跟你大师兄一齐前去,不想又在路上听人说起望湖阁上比试之事,料想定是你在惹事,这才赶来一看。现在人也见了,你又不愿随我回去,我与你大师兄只有先去一趟闽南了。却不知你又有何打算?”卓清道:“象赤阳门这种小门派,娘你伸根手指就把他们给灭了,便是与您同行观战,也没太大可看之处,再加上闽中山多路险,行走不易,所以这闽南我就不去了,我还是留在这儿再打探打探爹的消息吧。二月之后,想来娘也该回来了,到时不论能不能打探到爹的消息,我都回来跟娘禀告。娘,您看可好?”

那中年美妇道:“哼,你爹那老不死的找不找又与我何干?你若真寻得他回来,过不得两月,只怕他就又丢下几个字出门了,还不是一样气人?我见你似乎寻爹是假,想和那小子在一起才是真的,不过为娘今日有言在先,那小子胜了一场,我就放你一马,由你再胡闹几日便是。不过行走江湖处处都要小心,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别以为自己武功了得,便把天下豪杰一齐小觑了。”卓清道:“是,女儿记下了。”过了一会儿,那中年美妇道:“你表舅那边事情紧急,为娘须尽快赶去,既然你行止已定,就由你去罢,二月之后,可别忘了回来!”卓清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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