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动》第20/64页
警察厅厅长温赛离桌而起。“我要让我的手下去查一查昨天早上从斯坦斯特德机场起飞的私人飞机。我们该要注意查找的什么?8个乘客?”
“恐怕是9个。”M神情严肃而悲戚。“我与你派到塔恩跨国公司总部办公大楼和他的私人住宅的警察行动分队联系过,谁也没有发现彼得・多麦克的踪影,很有可能他是被胁持走了,或者情况比这更糟。”
警察厅厅长离开了会场。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部长才开始说话。“邦德上校,看来此事要由你全盘负责了。我将采取措施保证警方与00行动组密切配合。我们唯一的希望是你能够顺利地进行这场文档追索游戏。若是温赛能弄来更确凿的证据表明塔恩仍然活着的话,我们自然会通知各方面的人,从国际刑警组织到秘密情报局的特工人员,各方协作,大张旗鼓地对他进行搜捕。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再了解一点有关那两个小丑库斯柏和阿奇波的情况,设法弄清那个叫贝丝的姑娘的身份。如果能查出是否有一家属于塔恩的公司买下了霍尔庄园,那会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人曾提到当地人因霍尔庄园最近出现鬼火和一些怪事而不敢靠近。如果塔恩有使用那所房屋的权利,他肯定不会只为实现其诈死计划而使用一次。我觉得那地方距斯坦斯特德机场太近了一些。”
他本来准备继续说下去,但这时温赛回到了会场,脸上罩着一层寒霜。“情况很糟糕,一架私人喷气飞机,属一家叫壬德拉格联合会的公司所有,当然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家公司,飞机的徽标像是刚涂上去的。另外,他们的特征和我们要找的人完全相符,他们报的飞行计划是飞到巴黎戴高乐机场,但有迹象显示这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地。我的手下正在追踪调查。”他坐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抑制心中的火气。终于又说道――“很抱歉,这事本不应该发生的,我的手下太疏忽大意了。”
部长张开口准备讲话,但话还没出口,放在他面前的唯一的一部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用比耳语还轻的声音对着话筒讲话。蓦地,他抬起眼睛,朝M望过去。
“他在这儿, 请稍候。 ” 他一边用手捂住话筒,一边告诉M是找他的电话。“紧急情况,”他递过话筒时又补了一句。
M对着话筒咕哝了一声, 随即马上神情专注起来。“你能完全肯定是博克斯伍德?……声音相吻合吗?……好……对……对,立刻送过来,由武装卫兵押运……不,不,我不是开玩笑,我说要武器卫兵押运就是真正要武装卫兵押运。参谋长将在外面等着从你手中接过来。就这样,好啦。”他放下话筒,还没有说别的话,就先看了坦纳一眼。“参谋长,下楼去一趟吧。值班官马上要送来一小包东西。那东西正是我们此时此地所需要的。”
坦纳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走了。
“我想这从大楼里应该找得到一台放音机吧?”他问这话并没有直接对着某一个人, 但部长却点了点头。“什么……?”他刚开口想问什么,但M已开始向全体与会者讲话了。
“看来我的人彼得・多麦克已经露面了。我们有一条内置着声音分析仪和若干其它奇妙的技术装置的保密电话线。大约半个小时前,多麦克在磁带上留下了一个信息。我的值班官经过声音分析,确认了多麦克。他的密码代号是博克斯伍德,值班官说他的信息是万分紧急的重要情报。”
部长离开会议室亲自去找放音机,会议室里一片沉默。部长带着一台高级放音机回到会议室后,大家仍然很少讲话,直到后来比尔・坦纳也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盘装在金属盒子中的磁带。
M将磁带塞进放音机, 一边调试一边告诉大家都不要讲话,至少安安静静地听着磁带播放一遍。
放音机放出的声音有些克制,音调低沉,但说话人说话时充满自信。
“我是博克斯伍德,我没有时间多说,但我向你提供的情况却是极端重要的。你也许以为我们共同的朋友摩根已死,但他并没有死,他的夫人也没有死。我们此刻正置身于塞维利亚北面丘陵地带中一幢归他所有的别墅里。我们飞到巴黎后又继续飞行,于昨天早晨飞到西班牙。我的行动自由显然受到限制。有两个人在密切监视着我,尽管要甩掉他们也不是很难。我已掌握了你们需要用作证据的一切文件材料。明天我会从从容容地脱身,正午时分一准赶到阿尔卡萨皇宫花园。我将身穿牛仔裤、牛仔衬衣和工装布夹克衫,肩上挎一个背包,如果一切顺利,背包挎在右肩,如果有麻烦,背包挎在左肩。我建议你们用小轿车或摩托车从圣费尔南多街接我。希望来接我的人拿一份明天的《金融时报》,并采用与我自己同样的信号:右手拿着表示一切顺利,左手拿着表示情况可能有变。如能接着我,当然万事大吉。若遇意外,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那个背包。我从偷听到的谈话中得知我们在此地停留时间只有两天,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打算说出别墅的准确位置,因为任何袭击行动都会带来相当大的危险。另外,你们需要我手中的东西去开启摩根的秘密之门。明天,正午。”随着多麦克在塞维利亚附近某个地方挂上电话,磁带上咔哒响了一声。
“海军上将?”部长请M发言。
“我已说过,博克斯伍德就是彼得・多麦克,对于塔恩所做的交易情况他比谁都清楚。摩根就是塔恩,我们觉得用一个老海盗的名字是合适的。我看,面对此种情况, 我们只能有一种反应。”M的目光扫过每一位与会者,最后停留在邦德和弗莉克・冯・格鲁塞身上。“尽管我们是那样急切地想将麦克斯・塔恩投入监狱,我们第一位的忠诚却必须奉献于彼得・多麦克。若没有他的帮助,我们不知道要多耗费多少时间。我要组织一班最精干的人马今夜飞赴塞维利亚。”
“长官,”邦德立刻以不容妥协的坚定语气请缨。
“算了吧, 邦德上校。”M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眼睛似乎变成了灰色。“他们已经认识你,你和冯・格鲁塞小姐两人。”
“若是运气好的话,塔恩和他手下的人根本不会看见我们的,长官。我现在只是要求派我们去为你接多麦克。以后我再请命追捕塔恩,我认为他是我们的猎物,应由我来猎捕,如必要的话,便由我动手屠宰。这事我和冯・格鲁塞小姐做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沉默了许久之后M终于开口了。“那好吧,就让你们去。邦德,此事若是失败,我便要将你永远开除公职。明白了?”
第九节 历史的摇篮
阿尔卡萨皇宫花园中的露天戏台上,几名来自塞维利亚弗拉曼柯舞蹈学校的姑娘在翩翩起舞,五彩斑斓的长裙飞旋飘转,看得人眼花缭乱。台边有两名吉他手伴奏, 4名跳舞的姑娘也以敲响板和跺脚动作辅助伴奏,吉它手中有一人还不时地发出狂呼乱叫的喝彩声,这种喝彩声已经成了胡尔茄歌舞表演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塞维利亚春夏两季经常举行露天胡尔笳歌舞表演。那独具特色的唱腔和音乐,跳舞者那几乎有点放肆的配合着响板的跺脚声,以及那传统的、程式化固定套路之中兼带自由发挥的舞蹈动作,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西班牙风情画,深深地吸引着本地人和外来游客,把一座皇宫花园挤得水泄不通。
歌舞表演既继承了当地古代乐舞传统,又吸收了古希腊,迦太基、罗马和拜占庭等不同时期不同地方乐舞的特点,并加以改造、发展,便形成了今天这种热烈欢快、多姿多彩、激动人心的弗拉曼柯舞蹈艺术。
置身于花园的露大戏台前,望着远处的阿尔卡萨皇宫的后墙,以及那被皇宫遮住了大半的宏伟的大教堂,对于人的视觉和听觉都是一种极大的享受,那甜美动听的音乐,那优美撩人的舞姿,还有作为戏台背景幕的融合着摩尔风格和古西班牙风格的宏伟建筑,无不令人惊叹并为之倾倒。这一切足以使任何人对西班牙的这一地区产生爱恋之情。
塞维利亚一带是多种文化的摇篮,类似胡尔笳这样的歌舞表演在这儿已有千百年的历史。在位于阿尔卡萨皇宫附近的著名的赫雷斯牌楼上就铭刻着这样的字句:赫拉克勒斯建造了我,凯撒在我周围造起了城墙和塔楼,圣王夺占了我。那天上午早些时候,弗莉克和邦德瞻仰了牌楼,参观了大教学和阿尔卡萨皇宫,品味着这个欧洲熔炉里的建筑和景物所散发出来的浓郁的,甚至在人们脸上也洋溢着的历史气息。
尽管天空晴朗无云,呈现出一片蔚蓝色,但阳光却很微弱,空气中夹带着一丝寒意。再过一两个月,这儿的气候将酷热难熬,但现在这个时节,而且在上午10点时分,邦德穿着皮制摩托衣觉得挺舒服。他此时正坐在一间小酒吧门前的一张露天桌台旁,面前放着一杯涩味西班牙白兰地。
他们是前一天的晚上免费搭乘一架从诺索尔特机场起飞的皇家空军喷气式飞机经由直布罗陀来到这儿的。开车接他们过境的是两位黑皮肤的男人,他们说的西班牙语带着安达卢西亚地方的口音,而说起英语来却十分纯正,因而很难判断他们到底是英国人还是西班牙人。过境之后,他们便沿海边驱车到了塞维利亚,安排邦德和弗莉克住进了一套小公寓房间,公寓里还有一位男人和一位沉默寡言、生性多疑的女人等在那里负责为他们准备一切所需之物:食品、饮料以及第二天中午去接多麦克的行动所需的其它用品。
在飞机上他们俩已经认真研究了塞维利亚市区街道详图,并标出了邦德一旦接到多麦克之后所应该走的路线。现在,他们就要确定整个行程的最末尾的一段路线,也就是让邦德带着被救的多麦克平安返回公寓的路线。
这套公寓显然是一处十分安全的地方。等在公寓里的那一男一女先验看了一下所准备的摩托皮服和头盔是否适合邦德穿戴,之后便告诉他所准备的那辆大马力胜利牌摩托车藏在离公寓3分钟路程的一间小车库里。 直到确信第二天的行动计划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了他们才满意地离开。 M坚持要另派一些人作为后援。对于这些充当后援的人,邦德虽从事情报工作多年,可从未识得其中任何一个,但他却很赞赏这些人,他们都属于那种忠于职守,为了保密而沉默少语,一心一意致力于保证艰难的任务能没有障碍地顺利执行。如果执行过程中会出现什么差错,也不能归咎于制订行动计划的人。
几个月来,邦德第一次领到了他的9毫米勃郎宁蝮蛇式手枪和6盒子弹,弗莉克则配备着一支小一点但有同样杀伤力的贝雷塔自动手枪――这是她为此次任务特意选定的武器。凌晨时分,他们坐在公寓里,取出武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又检查,然后,两人互相拥抱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晨5点30分, 那位沉默寡言的女人又来到公寓,轻声唤醒了他们,为他们准备好了咖啡和新鲜奶油面包。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将早点吃了,便步行穿过市区,查看了阿尔卡萨皇宫花园周围的地势以及这附近一带纵横交错、弯弯曲曲的街道。
手表上的指针已移近正午12点了,邦德往桌上丢了一些钞票,便起身离开酒吧,从屋角左拐上了大街。他已预先算准了时间,从酒吧走到他的胜利牌摩托车停放处,正好是两分钟。他先戴上手套,接着戴上头盔,整理好护目镜,然后翻身骑上鞍座,蹬开发动机,马上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开始震动作响。他手握油门圈,一扭一拧地将发动机拧得爆出一阵阵短促的突突声。他心里想,难怪那些长期乘跨这东西的人会上瘾,原来真是够刺激的。最后,他还检查了一下自动手枪,确认放的位置很合适,需要使用时可信手掏出,这才踢开支架,慢慢上路往圣费尔南多街骑行。突然间,他一眼瞥见了马路对面的弗莉克正有意向他左边移动,她把肯包提在石手上,同时还拿着一张《金融时报》。多麦克已经到了。
他将摩托车转头开到街上,插进右行的车流之中。前方大约20码处有一个环行道,他可以沿着环行道转一整圈,然后再回到圣费尔南多街,这样便可以在街右边靠近弗莉克停下来。他已经顺利驶过了环行道,在30码外他已看见多麦克从花园的人山人海中挤出来,正朝弗莉克走去。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他约定的那样:蓝色牛仔裤,牛仔衬衣和工装布夹克衫,那只沉甸甸的皮背包,很随便地挎在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