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女穿越记》第21/76页
都萨满站得离安索本来就近,此时突然凑近,近得安索可以看到他裂开嘴里的大黄牙,他的声音近乎耳语:“冒充天女会被枭首示众。”
从安索脸上看到惊惧的表情后,都萨满的小眼睛又别有用心地闪了闪:“天女想必去过南晋,只是这是后凉,而且我们马上要去瑞京的王庭,你不说话就不会死人!”最后一句,一道阴戾从他眼中闪过,让安索看得明明白白。
都萨满当即退后两步,双手相击。跟着别珠带着一群人又出现在安索面前,都萨满朝着众人面容严厉地吩咐:“天女独居已久,偶尔冒出的几句乱语你们听不懂是正常的。”
直到都萨满活象刚朝拜完教皇,神情肃穆地带着他的人退出帐篷,安索才从惊怖中醒来,她这时被迫入伙,唱不唱戏都由不得她!
于是都萨满这头猾狡的老骗子连同他的祖宗八代都被安索从心底里‘照料’个遍。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不要在后凉遇上那只堪比女人还美的妖孽以及他的同党们。
后凉虽以放牧为业,却也修筑几座城池来撑场面。其中最繁华的瑞京就是王庭所在之地。
后凉王的王庭大部份以大石为基料,修得不及南晋的富丽堂皇,却得了几分古朴浑厚,座上的王座也不及南晋雕工细作,却胜在威武霸气。
终有一日,要将南北合一,让万里的河山都臣服于脚下!觉罗博端严厉色地坐在王座上,硬是让他那张堪比女人还俊的脸,绷出了层层阴霾的杀气。
都萨满带着天女一行已入朝门,侍卫通报的声音一过,两边的王公官员中有那心急的立即想将脖子伸长。那两朝老臣即便端着架子,眼神也忍不住朝门外瞟,想一探究竟。
只有觉罗博双手依然稳稳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天女、神谕算个屁,那是他堵天下悠悠之口的工具。
“来了。”官员中不知谁小声嘀咕一句。
安索在这一声中,跟在江湖老骗子都萨满的身后,踏入王庭。
进来之前,老骗子对她是连威胁带利诱的进行了几场训练。怎么走路、怎么站立、怎么赐物、怎么……
总之让安索明白一件事情,骗子也不能那么好当的。可怜她上了贼船,还没享受到贼吃肉,就先体验了贼吃苦。
今日她是来充当不开口的重要道具,安索朝前迈步,也别说老骗子训练几日还是有效果的,穿上这套量身订做的白衣,尽管个子矮小,但每走一步确是有点仪态高雅,飘然出尘的仙女味,及至那么一站硬是端出高贵端庄之态。
都萨满煞有其声的朗朗汇报,接着带着众人朝觉罗博跪下行礼,于是满朝王公、官员都跟着跪下。唯站在人前的安索鹤立鸡群,因为老骗子交待过,她是天女,只跪天地、不跪凡人。
开始她提着的心里,还有几分占便宜的感觉,几息后她对上一双幽沉沉的眼睛―王座上那位正是她害怕遇上的那只比女人还美的妖孽。
没想到自己逃了一转,转头又回到敌人手中,命运总是那么跌宕起伏、迂回波折么?
短兵交接中,安索惊心地撤开目光。即便面纱遮面,她不能保证妖孽认出她没有。
按着老骗子对移动道具的要求,这时她应该端重无比的踏上王座正面由红毯铺就的石阶,一直走到王座正面,将一册天书庄严地交到觉罗博手中,从此后确立王权天授的传说。
可惜,觉罗博身上的戾气太重,安索紧张中腿脚僵硬。
白色的裙边在眼睛前面一直未动,跪在安索脚边的都萨满现在恨不能上去踹她两脚。可惜原来安排的天女让雪崩给活埋了,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么个砸场子的家伙。
时间在流逝,众官员已经跪了一小会了,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已经有人低着眼睛在四下乱瞄。
戏再怎么也得演下去,鸱目虎吻的表情从觉罗博脸上一闪而过,他神色自若地站起来,顺石阶而下,一直来到安索面前。
戏砸了,自己也得死!安索再呆若木鸡,也知晓分寸,已经面面相对,下面的事她也记得怎么做了。
觉罗博从安索手中接过天书,又道貌凛然地多望她一眼,这才重新回到王座上,示意众人起身。
“恭喜我王、贺喜我王。”作为右贤王的老狐狸库夫,第一个跳出来说吉利话:“天佑后凉,国祚绵长。”
两朝的老官员南哲站在左近,似念经般叨道:“天女传书,累世之福。”
随在他身侧的几名官员,就象没长翅膀的八哥一样,立即出声附合。整个王庭内,顿时堪比一塘蛤蟆开会,热闹之极。
唯崔图一言不发,他一直不赞同这个不着五六的主意。都萨满是王庭的祭师不假,可他是个什么玩意,他可是太清楚了,那就是个满嘴谎言的老骗子。
也不知当初是怎么骗住老后凉王的,在后凉王庭混得风声水起。论起整个后凉的权威他怎么及得上燕脂山中萨满神庙中的德萨满,只是德萨满祭师又怎肯睁着眼睛说瞎话!
崔图无奈地笑笑,将目光放到天女身上,虽然看不到脸,但他总觉得天女的身材依稀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后凉王庭
后凉王庭很有几分古欧州宫廷建筑的风格,这是安索一路朝寝宫走,得出的结论。
长方形石头垒成的两层建筑,鲜少用木料,行走在廊上,入眼大部份是青灰色的大石,越发透出初冬彻骨的寒薄。后花院被积雪覆盖一部份,寥落地长着几株秃树,一幅枯木望天的架式,看多了平添出一份杀戮。
领路的侍者带着她们拐个弯,安索的视线随即被方型石柱挡住。西首的这一排房间都收拾出来供天女一行居住。领路的侍者打开其间最大房间,这里是给天女休憩的地方。
安索踏在西番莲花纹的地毯上,以很快的步伐,来到屋子正中的窗口,从这里朝外望,她很快失望。外面长长的通道两旁,十步一岗。
没有下雪,冬季固有的寒风刮过士兵灰冷的衣甲,将那森杀暴虐彰显得肆无忌惮。
“都萨满。”别珠的轻唤让安索扭头朝向室内。
都萨满卸掉脸上的油彩,就是一干瘦老头,面色腊黄、双颊深陷、唯有一双狭长的细小眼睛里时不时冒出精明亮光。
他的手一抬,别珠带着侍女们微一行礼就退出去,接着他走向窗边站立的安索。
安索在惴惴中两手捏紧,老骗子早就不止一次地警告过她今晨的一切不能出错,否则就会被他用金丝蚕鞭抽上两鞭。
她初学站姿时,怎么都体悟不出那种卓而不群之态,于是老骗子的金丝蚕鞭就没长眼睛让她活活地挨了一记。鞭过的瞬间痛得抽筋扒骨,过后却没在身上留下痕迹。虽然在天水庙中毒发时受过比这还痛的苦楚。可谁愿意挨打啊,除非脑子坏掉!安索瞅着老骗子负在身后的双手,几乎肯定那变态的鞭就在他手上拿着。
“把鞭子收起来,否则天女神化就此消失!”安索眼睛瞟向窗台外。
“跳窗!”只要她从窗口掉下去,编好的神话就会覆灭,都萨满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真是造孽过头、骗人不淑!平生遇到的女子中就没有这么乖张、狡黠、偏又有几分坚强的丫头,就象棉里藏针,以为很软的时候,就猛地扎人生痛。
“丫头你不说你是南晋人,我还以为你是从石头山蹦出来的!”都萨满从老后凉王开始尊祟至今,还没有哪个手心里攥着的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说完话的他在连声的冷笑中,将金丝蚕鞭收入袖中。
“南晋话说得挺溜的,你不说你是后凉人,我还以为南晋的方术士跑这卖艺来了!”安索在无意间说对了某件事,不过现在不是她耍嘴皮的时候,安索略一思索,就知觉自己失言了。
安索双手朝后撑在窗台上,猎猎的北风穿窗而入,吹得厚重的帘子高高飞起。她的脸色在雪风中白得净明,眼睛中的倔强隐没后,便静得若一汪深水。
这小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吗,都萨满突然觉得对方并不似她的相貌那么小。
他一步步地走向窗台,双手伸出去同时平拉,咣当一声窗户关上,窗帘子就跟受了打击般,刷地回到它们应该待的位置。
“冬日风冷,即便贵为天女也多吹不得,难道你想弄一个天女生病的传说?”他奸滑的脸上露出待笑不笑的神情,眼皮微微下垂下,待看不看朝向她:“我想我忘记告诉你天女的由来。天女投胎到人间后,通过祭祀发现其蛛丝马迹,从而让凡人寻到她。”
怎么听着象是前世知晓的转世什么的,可惜自己不通后凉语,不然早问侍女了。安索在心中打了个结,老骗子这时候告诉自己什么意思?
“既然我能找到一位,当然也能毁掉了重寻!”都萨满垂下的眼皮,在靠近撤到屋中的安索后突然抬起,凌利的光从眼睛里射出,直击安索:“别以为你这几天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转什么主意。这是我今天进来要告戒你的话,想逃走,只会死得更惨!”
安索上牙和下牙咬紧了,这是她路上打过的主意,但是守备得太严,自己也仅是多看了两眼,老骗子就瞧出端倪!
“你现在在我手中,就安份地当好你的天女。”都萨满两只青筋盘错的手抬高到安索眼前,张牙舞爪地示威两下,随后他的口气放得缓和:“至于你以前是南晋的谁,我不感兴趣,也懒得知道。等时机到了,就象我以前许诺的一样,我会安排你离开。”
当然是死的离开,都萨满眼中带着冷屑,拿出一份诏书:“过来,画几个字在上面。”他顺带着将笔墨摆到小桌上。
“这是什么?”安索走来,却不识得诏书上的字。
“后凉王的诏书,上面再次确认你身为天女的地位。”都萨满另掏出一张纸,他指挥着安索:“照着这张纸上的字画到诏书下面。”
安索提着笔,仰头朝向他:“这字,我不识得,那万一是什么罪证,你让我画个押,我可就冤枉了。”
“一条船上的,我有必要害自己人!”都萨满气得眼角抽风。
他犯不着再生事,安索跟着笔迹落下。
都萨满见事成,收了诏书步出安索房间。
“打听到大王要立左贤王的女儿顿月为阏氏?”图雅一把将才入室的侍女拽到床帐的一角。
“奴婢打听过了,传言是有,可大王那里还没有消息。”侍女金蟮被图雅锐利的眼光恫住,不敢于其直视,半垂着头说话。
一记脆响后,她捂着脸抬头,却在霎间急促地匍匐于地,声音战瑟:“奴才无用,请女主人饶恕!”
如果原来的侍女赫珍和赫宝还在就好了,可恨的阿博一到王庭就将她身边的人换掉。他连她都要防吗?图雅捏着自己刺痛的左手,满心酸楚。一个滚字,压在舌尖就要奔吐而出,蓦然她眼波微微转动,脸上的狰狞当即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