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年》第14/92页


夏之寒看着他喝完,伸手接过碗。她身上已换上了卡通睡衣,脚上一双大大的鹅黄色兔子头拖鞋,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晶莹的亮光。
仿佛,三年前,他刚认识的那个夏之寒。仿佛,他与她,又回到了三年前光景。只是,那些始终,再也回不来了。








17 繁景冷情

当天空中炸开漫天的礼花,当桌席上摆满丰盛异常的菜肴,除夕终于踏着时间的斑驳,来临了。
和寻常百姓家一样,夏家也是格外重视这个夜晚。一家人围坐着,身前是热气腾腾的酒菜,放下了所有的负担,满脸都是欢乐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陈嘉华似乎也换了个人,和夏父推杯换盏一阵,脸色竟有点红了,嘴角笑意难掩。一张四方桌,夏之寒坐在他的对面,隔着氤氲的雾气,望着对面这样的陈嘉华,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吃过饭后,夏父兴冲冲地拿出早的装满礼花的纸箱子,一伸手交给陈嘉华,催着他和夏之寒赶快去放烟花。
“去去去,快去,你看人家都放了好半天了,把天上的地方都站的差不多了,再晚点儿都要没我家的地界了!”夏父煞有介事地伸手往天上指指,好像这真是件有多严重的事情。
夏之寒正想开口说话,却看见怀抱烟花箱子的陈嘉华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她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陈嘉华向来严肃淡漠,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是怎样也做不出来的。再看看他抱烟花箱子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甚至还打了领带,抬头挺胸,满面正经,手上却托着一个黄黄旧旧的纸壳箱子,各色烟花从箱子上冒出头,高低不平地杵在他白色的衬衣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世上能将纸箱子抱出国宝感觉的,恐怕也只有陈嘉华了吧!
想着想着,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带了笑意。
“那爸爸妈妈也一起出去吧!”夏之寒很自然低应道。
“小孩子玩的东西,我们玩不动咯!”夏母笑,夏父开始收拾碗筷。
夏之寒还想说点什么,手上忽然一暖,陈嘉华的声音从头顶徐徐展开。
“爸妈,那我和小寒出去放,你们也出来看吧!”
“去吧去吧!”夏母巴不得如此。
陈嘉华领命,一手托着满箱子烟花,一手拉着夏之寒,往门外而去。
那只手很大很宽厚,能将夏之寒整个手都包裹起来,它曾经带给她的温暖,让她怀念。
烟花升起来,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布满了天空。夏之寒站在如梦般绽放的烟花下,五彩斑斓的光斑驳在她的脸上,透射进波光粼粼的静水河里。她转过头来,陈嘉华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火烛,眼睛里有明明灭灭的光,仿若这整个天空的灿烂都已尽收他眼中,光彩夺目得教人不敢逼视。
陈嘉华却忽然转过头来,夏之寒来不及收回遐思,空茫的眼神与之正正相撞,她想移开,却已经来不及,脸畔已多出了一只温热的手,宽厚而温暖,轻轻地托住她的脸。
这时候的夏之寒,只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在激流中的狭窄堤岸上,一不小心险些滑倒,稍稍站稳后,仍是止不住地心跳如雷。
她心中清醒而明白地知道,此刻的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走完这段堤岸,但陈嘉华的眼神,仿佛生了魔,让她的身体已经不受神智的控制。她定定望着那张曾经熟悉得在心里生了根的脸,漫天的烟火中,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那么多的苍凉。
绚烂的天幕下,一袭黑色风衣的陈嘉华,竟是那么温柔。既然已事到如今,为何还要有这样的表情,叫人心生彷徨。想到这里,夏之寒拧了拧眉头,竟是满眼的无助哀戚。
就在这一刻,陈嘉华仿佛一下子被这无助刺痛了,他那难寻的温柔也猛然破碎开来。他冷冷地放下托着夏之寒脸颊的手,转头看向身边静静流淌的河水。
夏之寒慌忙退后两步,吁吁喘了口气,仿佛自己终于再次回到了岸上。
空中的烟火依旧绚烂,万家灯火齐明,但此刻,两人之间的空气,是冷的。
“嘉华,”夏之寒又后退了两步,陈嘉华转头看她,眼睛却盯着她不断后退的脚上。
“不要勉强自己了!”夏之寒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就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陈嘉华没有出声,面无表情,好像他此刻听到的,与他根本毫无关联,只是眼睛依旧盯在夏之寒瑟瑟发抖的双腿上。
夏之寒终于不再后退,她静静地站在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等候着陈嘉华的回应,却迟迟等不到。
算了,她想,或许他已经默认了。他从来不是个多言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强求的人。
一阵冷风吹来,在粼粼的河面上荡起了一层涟漪。夏之寒紧了紧大衣,决定不再等待答案,转过身慢慢往回走去。
繁景冷情,凄荒如斯。








18 情难自禁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寻常夫妻该有的东西。他们从来不会为了油盐酱醋而争吵,甚至于陈嘉华在外与别的女人有染这件事,夏之寒都从未与之爆发激烈的争执,他们也很少在一起吃饭,逛街,甚至为了避嫌,在法院遇见了连招呼都不会打,他们也很少干涉各自的生活,对于各自的朋友圈都知之甚少。他们之间,似乎除了床上那点事情,就再无其他。
以前,夏之寒就经常在想,婚姻生活就是这样的吗?互不关心,互相冷淡,甚而互相避开。但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但她却无力改变。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个跳着单簧管的小丑罢了。
所以,她有时候甚至会对陈嘉华出轨这件事感到庆幸。如果没有那件事,她仍会对他们的婚姻抱有期望,假如不是那件事,她或许不会有现在的决心。
又是一阵风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她来不及伸手捋顺,抬起的胳膊已经被人抓在了掌中,紧接着被一股大力一拉,不得已回过身来,望见的竟是满脸怒容的陈嘉华。
夏之寒惊愕地呆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明白此刻陈嘉华这样的表情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没有给她任何时间去思考,陈嘉华狠力拉着她往回走去。
他走得太快,步子太大,夏之寒几乎跟不上,只能任由着他像拖着块破布一般拽进了房子。
正在屋里说笑的夏家两老见到此番情景,十分惊讶,正想上前劝解,陈嘉华却语出惊人。
“爸妈,请你们相信我,无论怎样,将来如何,我不会离开小寒,也不会让小寒有机会离开我。我要让她一辈子呆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陈嘉华这一番话,说得异常坚决,满脸肃穆,不像在开玩笑,他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夏父夏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懵了,面面相觑之后,望着同样已经呆了的夏之寒。
不等他们再反应,陈嘉华已将夏之寒拉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夏父夏母望着那张已经紧闭上的门,一时无话,半晌之后,听着房间里显得微微有点大的响动,才幡然醒悟到什么似的,会心地相视而笑。
那响动,着实容易让人误会。年轻小夫妻,那么急切,呆在房间里,还能干些什么呢?
当然,严格地来说,这也不全然是误会。
房间内,夏之寒被陈嘉华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那响动,实际上是她奋力挣扎时将身边的凳子踢翻了。
陈嘉华仿佛忽然发了狂,不管不顾,全然不在意身下夏之寒多么地抗拒,单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已经拉开了她的大衣腰带,并顺势从下面滑入她的毛衣。
夏之寒身子一抖,她感觉那带着冬日冰冷温度的手,仿佛一条毒蛇一般,在她身上滑行,不断向上,慢慢地,覆上了她的胸脯。
他没有吻她。她知道,他为的只是发泄,只是报复。他不可一世的陈嘉华,什么时候会这样屈服,就算他先背弃了她,他也绝不容许她这样潇洒决绝地逃开。即使相互折磨,他也要看着她为他痛苦。就像穿旧了的衣服,有一天不想穿了,即使碍眼,也不会轻易扔掉,放在角落里慢慢爬满灰尘,也是一种满足。
他的那番话,就是这个意思。别人不明白,她还还能不知道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不认输,永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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