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往事》第2/72页


  柏知远却轻轻笑了:“穿成这样来见老师确实勇气可嘉。
  他说完她才回神,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睡裤棉拖,肚子正合时宜的叫了声,陈迦南赧然的红了脸。柏知远将电脑摁了关机,看了眼面前拘谨的小姑娘,淡声道:“晚饭没吃?”
  陈迦南眨了眨眼,奇怪这话题跑偏。
  “实验没什么大问题。”柏知远说,“好好吃顿饭。”
  陈迦南“啊”了一声:“您刚刚不是说……”
  “就是想考考你对学术有几分敬畏。”柏知远拿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大学不是要教会你念书的。”
  陈迦南心里早已翻过一百八十个白眼,又不得不承认柏知远实在不同寻常。回去的路上陈迦南走的很慢,后面渐渐跟过来一辆车。
  她偏头一看,竟然是柏知远。
  他降下车窗:“过两天我要出趟差,你可以随时离校。”说完顿了下又道,“工资给你发了红包,记得收一下。”
  陈迦南下意识地问:“新年还要出差?”
  柏知远倒是笑了:“工作狂,应该的。”
  陈迦南讪讪的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很认真的道了声新年快乐。直到柏知远的车子不见她才松了口气,顿觉出了一身猛汗。
  她也不顾形象了,跑到超市买了点零食。
  H大的小径很漂亮,两边装着昏黄的路灯,很适合恋人走过。陈迦南慢悠悠的闲逛,一边看景一边吃,冷不丁碰上一个人在路边抽烟,说是熟人也不为过。
  那人看见她也愣了,脱口而出叫了声陈小姐,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陈迦南有些恍惚。
  她傻傻的举着零食包问:“您要吃点吗?”
  中年男人笑了笑:“您客气。”
  陈迦南收回了手,笑的尴尬,她不是不知道老张站这儿是干吗。以前还在B大的时候,很多个夜晚他送她回来,老张都会下去等她离开才回车里。
  老张到底有经验,客气道:“我帮沈总送个人,也该走了。”
  陈迦南礼貌的颔首,目送来人远去。她的腿在这个深冬的夜晚忽的发软,也不知道怎么走了回去。走出小径似乎还能听见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她停下脚回头看了一眼,车子早已换成了银灰色的保时捷。
  作者有话要说:
  每晚十点,感谢支持。


第2章
  姚姚第二天回来已近中午,陈迦南在收拾行李。
  她订了下午四点的高铁回萍阳,两点就得打车往过赶。姚姚往她的箱子瞧了一眼,撩起裙子大不咧咧一坐,伸了个懒腰靠在柜子上。
  “柏知远放你走啦?”姚姚问。
  “你以为他好心吗。”陈迦南哼笑,“人家是要出差留我何用。”
  姚姚叹息一声:“真羡慕你能回家过年。”
  “你不回家吗?”
  “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姚姚苦笑,“回哪个家?”
  以前倒是听姚姚提起过,父母离异都已再婚有了儿女,她夹在中间不尴不尬,在一张餐桌上吃顿饭都别扭更何况住一块还过年?
  陈迦南想了想:“要不你跟我回萍阳去。”
  “还是算了。”姚姚说,“我也不是一个人。”
  陈迦南笑了笑,继续埋头收拾。临走的时候姚姚已经睡着了,她马不停蹄的赶去高铁站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列车。陈母电话打来还没说两句,就听见“叮”的一声有邮件进来。
  柏知远发了一个文档,主题是寒假作业。
  陈迦南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手掌拳起恨不得把手机给捏碎掉。这人赶在回家的当口发这个过来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好好过年了,她真的是把他骂了一路。
  临到家还没消气,陈母好笑:“怎么了气成这样?”
  “现在谁还做寒假作业啊。”陈迦南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扔,气呼呼的往沙发上一坐,“我们老师真是有意思,三十好几没个对象肯定有问题。”
  “胡说。”陈母拍了一下她的背,“哪有人这样讲自个儿老师的。”
  “妈你是没见过我被剥削不成人形的样子。”陈迦南耷拉下肩膀,环视了家里一圈,“外婆人呢?”
  “知道你回来买菜去了。”陈母说。
  陈迦南将围巾卸下:“我出去看看。”
  萍阳是江南地带的一个小城,地图上芝麻大点的地方,一年四季都很暖和,就是早晚温差大,不像北京的二月已经羽绒不离身。
  陈母四年前从新城搬来和外婆同住,胡同里的人也大都亲和淳朴。两个女人闲着出去溜溜弯买买菜,偶尔也会出门旅行,小城的节奏缓慢,太适合拿着退休金慢慢养老。
  是外婆先看见她的,隔着老远就叫囡囡。
  陈迦南跑过去提菜,听外婆笑说给你做腊排骨。她早已馋的口水直流,拉着外婆的手开始吐槽柏知远。外婆比陈母要活泼很多,像一个大小孩愿意跟着她一起闹。
  傍晚一家人包了饺子,坐在客厅看伦理剧。
  “你明天应该没什么事吧。”陈母借着广告的空档开口,“要不咱去见见那男孩子。”
  陈迦南差点把刚吃进去的果子呛的吐出来。
  “不要这么赶吧妈。”她拍拍胸口,“我还在念书急什么呀。”
  “念完书出来多大了算过吗?”
  “也就二十……”陈迦南舔舔嘴唇歪头干笑,“四五?”
  外婆总是最明白她,这会儿自然跟她站一边,笑着打哈哈道:“囡囡刚回来说这个做什么,快帮我看看电视上这人是好的坏的?”
  相亲话题到此为止,陈迦南松了一口气。
  看完电视她回了房间准备睡觉,想起手机落在客厅出来拿,看见院子里的灯亮着走了出去,外婆坐在水池边的摇椅上在抽烟。
  陈迦南悄声走近:“小心妈妈看到。”
  “我进门会散干净。”外婆舒舒服服叹道,“你妈最单纯看不出来。”
  外婆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大概是五年前外公去世的那个夜晚。外公在里屋躺着早早就睡着了,外婆还在愁着外公复诊的医药费怎么搞,坐在客厅偷偷抽了一宿的烟。第二天她和妈妈赶到的时候,外公已经身体变凉。
  夜里的萍阳冷风阵阵,陈迦南和外婆挤在摇椅上。
  外婆扭头看她:“你现在不抽吧?”
  “我就装装样子哪像你呀。”陈迦南依偎在外婆怀里,“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有什么好不好的。”外婆坦荡的笑了,“到时候干干净净走不拖累你们娘俩就行了。”
  陈迦南瞪眼:“说什么呢你。”
  “你也别老跟你妈对着来,她心理年龄还不如你。”外婆说,“她说见见你就去,又不是要你结婚有什么好怕的,就当积攒经验。”
  “不尴尬吗?”陈迦南头疼。
  “对眼了就试试,看不上出了门谁也不认谁。”外婆说,“不谈个几次恋爱怎么知道下一个更好。”
  外婆抽完烟,陈迦南回了房间睡觉。
  儿时玩伴发来消息哭诉说男票提了分手,难过自己浪费了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陈迦南同情的问了句谈了多久,朋友哑着嗓子语音:“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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