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81/105页


  放眼盖子岐,在此盘踞的小混混皆碌碌无为,多年来只见三巨头坐大,不见有新秀崛起,多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起势已是一种奇迹,谁能想到他会以一个新秀的身份做出这么慷慨的事?
  男人的世界充斥着名与利,除开那些居家度日的安分者之外,不是在乎金钱,便是在乎地位,虽然这两者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但总是会在求取之初有所取舍才行。
  这三十万是一把双刃剑,许朝阳三人有可能将之视为多铎重情义,甘愿奉上这笔为数不少的“心意”;也有可能将之视为多铎的未来之路铺满了黄金,不屑于这零零碎碎的铜钿;更甚会想到,多铎不在乎金钱,在乎的是地位。
  果然,许朝阳的脸色渐渐阴沉,比起初更加难看,道:“豫忠,你可知道我的本意不是要你孝敬,而是要你谨守本分的好好待在盖子岐。这钱你拿回去,我不缺钱花,须不着你孝敬。”
  许朝阳话音一落,姜岸然立马认同的附和,“快把钱收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若肯留下来,我给你二十万都行!”
  沈季军吊儿郎当的挤了挤眉头,咂咂嘴说道:“兄弟,我倒是想收你的钱,可许哥和姜哥表了态,我也没办法,你还是把钱收起来吧,说到底,咱们都不想你走,要不这样吧,你考虑考虑,如果真想历练自己,就到镇上来帮我,我早就想再开一家场所,苦于找不到人坐镇罢了……”
  盖子岐三张大牌都表明了心迹――钱固然可爱,却不如你金豫忠“讨人喜爱”,给钱不如留下来,自己看着办吧!
  多铎何尝不知道他们心中打的小算盘,更知道那三十万绝对是一把双刃剑,关键是看怎么平衡自己与三巨头之间的利益关系,以及妥善运用双刃剑有利于自己的那一端。
  “三位不必急躁,等我把话说完可好?”多铎勾起唇角悠悠一笑,在有效吸引了三巨头关注后,不急不缓的启口说道:“我这三十万可不是用以买断情义的,而是开启合作之门的首付金。即便我未来的路一片迷茫,能不能收获成果还不一定,但我总可做到荆棘牵绊之事不波及兄长,盈利发展之事不忘回馈旧情。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盖子岐的一份子,既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人,起势之后必不会忘本。”
  多铎这番话说得诚恳真挚,丝毫不见花言巧语骗人的样子,再则他入驻盖子岐一来一直以谦中带傲的形象示人,是即是、非即非,妥协即是妥协,强硬亦是强硬,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种大摆媚态哄人的骗子。
  如此,素来看好的姜岸然头一个动心,一双阴狠的眸子迸出了契合的亮光,直视着多铎心怀认定。
  许朝阳沉吟片刻,颜面上渐有了荣光,只觉多铎的心意已明、且敬意已到,利不利益倒是其次了。
  许家营生的活计从来不缺盈利,不过是未雨绸缪的担心会被后起新秀踩死在江东坪这片黄金地域,其实只要多铎下山的目的不在觊觎矿场,对许朝阳来说就是一个无害的因子,期间之所以百般忌讳,是因为担心多铎在羽翼丰满之时调头杀个回马枪,回江东坪来同他争夺矿场上的生意。
  毕竟沾染上黑矿买卖的流氓集团已尝到了利益最大化的甜头,不涉及毒品这种动辄杀头的高风险买卖,又能收获相应的丰厚回报,这是任何一个流氓组织都割舍不了的心头好。
  许朝阳老谋深算而诡诈多疑,既不如姜岸然那般直爽义气,也不如沈季军那般大条随和,心下满意的同时,也不忘步步为营,故意板着脸说了一句,“臭小子,你才多大点能耐?要哥哥们指望你回头拉拔,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再说了,你只身涉世确也不易,我们这些当哥的也不忍心白白吃你的。”
  许朝阳话说到这儿,不止多铎有些莫名,连姜岸然和沈季军都懵了。这许大流氓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认多铎这兄弟不认?是领多铎的情义不领?是打算阻止多铎离开荒山,还是支持多铎下山“深造”?
  一旁陪同着多铎的虞小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知这貌似老农的许家大流氓会有怎样的动作。
  正在众人莫名的莫名、不解的不解、惶惑的惶惑,一片迷雾之时,许朝阳突然绽开笑意,收起桌上的钱,朝多铎说道:“行了,兄弟,你这份情,哥哥领了!不过我得把话说在明处,别人怎么样我许朝阳管不着,但我必定不是剥削兄弟的人,你若高飞,哥哥替你高兴,断不觊觎你毫厘,只要你能保证绝不与咱们盖子岐的三支势力为敌,更不许回头来抢自家人糊口的活计!其他的一切好说。”

  『第130话』 江湖大佬驾鹤
  这世道送钱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许朝阳等人一人拿了十万现金,感觉却不像是拿了人家好处,反倒像是给足了其人面子。
  虽说这样的状态看似不佳,但总好过某些道上的无赖,不分青红皂白就拿钱,拿了却只当没这回事。
  对于多铎来说,如此结局已属上乘,他所谓的“首付”已给,他看好的友邦已结,且被对方豪爽的告知,接下来不必给付“按揭”,只须恪守那不成文的游戏规则。
  清初的皇子阿哥到底是厉害的,甚而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几分满清皇朝问鼎中原之初的锐势。
  蒙古骚扰边境一直是方居正统的汉民族王朝的噩梦,历代王朝皆为此头痛不已,然而到最后也未能将之平息,这一历史问题终究是让一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所解决了。
  清廷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粗坯简陋,却极为有效,即不再遵循前朝各代的敌对模式,而采取联姻、封王等联邦的方式。
  一个千古遗留的大麻烦就此终结,这不能不说是满清王朝的一大成就。
  多铎显然是延续了清廷控制局势的一贯作风,把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强势团体一举变为了自己的邦交友邻。
  即使他如今还无法获得这支联盟势力的控制权,且近期也无这方面的运筹打算,但他总算在这种联盟关系里面获得了内外自如的逍遥态。
  一句逍遥,岂是那么简单,商界巨子未必逍遥,国家要人未必逍遥,就连世界首富也不见得能逍遥,所以,多铎这一番筹划,也算是值了。
  元旦节,华夏子孙的重大节日,多铎选在这一天带着虞姑娘搬回了碚县。
  他的小赌档以月万的租金暂且转给了许三,一桩已被做热的买卖以这么低廉的价格租出,无疑是半卖半送的意味。
  捡现成谁不高兴啊?正如许三、也如许三的叔叔――许朝阳。
  许三曾经确乃一坨烂泥,烂到亲叔叔也不想再看他半眼,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许朝阳会缺心眼的去抗拒一个日渐抬头的亲侄儿,眼看许三言谈举止愈来愈靠谱,心下不免时时感激多铎替他解决这个大问题,如今多铎又把那热络的钞票窝抛给了许三操持,许朝阳更是心生满意。
  多铎将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一亩三分地丢给了许三,曾靠它吃饭的四个兄弟自然要妥善安置,杨一兵等人铁了心要跟着多铎一道出外闯荡,且将多铎给的十多万安置费尽数退回,如此这般,多铎也只好带着他们一道奔了碚县。
  孤家寡人硬闯进山,伊人袍泽满载离去,这便是盖子岐众流氓对多铎这次离山的看法和感慨。
  多铎住惯了虞小倩的蜗居,想来想去也不愿变更,最后便在老街的尽头找到了一处百来坪的房子,让杨一兵等人住了进去。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在晚饭前将迁移的事宜办得差不多了,想着今晚能住回虞姑娘那所载满了降临之初的美好回忆的蜗居,多铎不禁满心高兴,正准备招呼虞姑娘和兄弟们出外吃饭,他的手机乍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多铎凝视着手机蹙了蹙眉,按下接听键,粗鲁说道:“我是金豫忠,说话!”
  那厢不知说了什么,令得多铎微微迟疑,但随后便立即抛诸脑后,仍旧我行我素的道:“平白白的召集人马作甚?容我招呼兄弟们吃过饭再说,就这样!”说罢即要挂断手机。
  那厢怕是急了,高喝了一声,连待在多铎近旁的虞小倩都听清了内容,“金豫忠,你别跟我玩花活儿!老板怎么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若还是人的话就马上过来奔丧!在碚青路28号公寓B座!”
  多铎脸色一僵,将已拿开的听筒重新移回了耳畔,凝重的问道:“你说什么?奔丧?你是说……”
  对方停顿了两秒后,一改火爆的气势,无不低迷的阴沉道来:“对,夏老去世了,你赶紧穿戴整齐前来奔丧吧。”
  恒英社的创办人竟然转眼之间便驾鹤西去了,人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计。那夏汉钦虽是一副风烛残年之相,却也给人一种目光矍铄的精干之感,怎么会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撒手人寰了?
  多铎对虞小倩说明原委,换了一袭素色衣装,带了杨一兵、老邪、忍杰和韩少一道,奔了来电知会丧讯的坤龙所指的所在地――碚县唯一的高级住宅区碚青路28号。
  碚青路是碚县在后期开发之后圈定的高级住宅区,由于碚县原本人口不多,故而只落建了三期工程,一期便是修筑的别墅区,整个小区共有十八座别墅。
  门牌由英文字母排序,A、B、C、D四座占地面积最大,房屋结构最为复杂华丽,故而处于最靠近中庭、植被最盛之处,远远看去郁郁苍苍,枝繁叶茂间飞檐雕梁,将中式园林建筑的厚重感和神秘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别墅建筑很少有主中式风格的,通常以欧式风情为主,如盖子岐的烂尾楼,便是处处可见欧式风格的影子,若非它最终陷入了半途而废,想必也会有一番富贵高雅的风貌。
  出租车停泊在碚青路28号的雕花大门门口,多铎付了车资匆匆下车,朝着大门洞开的小区内部疾步走去,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杨一兵等人,大家皆受当家的那凝重表情的影响,气氛显得极为低靡阴沉。
  “ABCD”这样的舶来文化对于多铎来说简直是天书,好在他的身边有着那么一干兄弟,而更幸运的是杨一兵还读了不少书,可轻松胜任秘书一职。
  杨一兵见前方大步流星的高硕身影稍有迟疑,心知当家的正为找门牌而劳废心力,便赶紧走上前去,左顾右盼的当起了有声路标。
  “金哥,这边!”杨一兵很快在紧邻的几栋别墅中找到了B座,示意多铎朝中庭左侧的那一栋走。
  多铎寻视而去,遥望了那门牌上的“B”字一眼,心下暗自忖度着:嗳,这便是“B”座的“B”字!末了不作多言的点了点头,展开步子走在了前头。

  『第131话』 王爷前来奔丧
  碚青路28号的别墅B座占地颇广,粗壮的木质栅栏围绕着整个房舍,前庭种植着各种阔叶植物,院落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戴孝男子,其中一个便是多铎早前在花满楼见过的金牌保镖之一少柏。
  少柏看到多铎等人到来立刻从旁一让,摆出了恭迎态,吩咐另一个男子领多铎等人入内。
  这一细节平添了多铎迟来的哀思,夏汉钦到底是一个考虑周全之人,想必他已在达成共识的当天便告知了众手下――金豫忠这个名字对于恒英社而言的全新定义。
  不管夏汉钦移交恒英社是处于何种自私的目的,但他终究是做到了言行一致,且尽量在了断多铎的后顾之忧。
  恒英社并非ConvenientStore,它是足以驰骋黑道的老字号帮会,这是夏汉钦毕生的心血,不能单用金钱来估量其价值,对待这样一份基业,常人都会难以割舍,可夏汉钦却在极短的时间中即将此事推行至实,否则今天根本不会有人通知多铎这名外姓人到场,夏金二人的契约大抵会随着夏汉钦的仙逝永久沉入冥界。
  夏氏的这种作为,在多铎看来是一种信任最大化的表现。虽然在遭遇反穿之前,多铎并不格外信奉命运,但经由了这么一段奇妙曲折的事件之后,亦不得不就此带上了玄幻之念,从而去怀疑――别是夏汉钦也如虞小倩一样,是一个我不认得他、而他却认得我的前世故人吧?
  这样的念头在多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留下的是备受信任所带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想了这么许多,当多铎踏入肃穆沉寂的灵堂之时,心中已翻涌起一股真挚的悲凉,不为别的,只为嘘唏人生的匆忙,好容易遇到一个能交付信任的忘年交,谁知他这么快就离开了人世。
  诺大的厅堂摆满了花圈和悼念的白烛,一副副挽联随着洞开的大门卷入的冷风而微微拂动。厅堂深处的中央摆放着一副水晶灵柩,一旁的软蒲上跪着一名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站着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位青葱少女,两人皆垂首致哀,面容悲戚。
  从进门处到灵柩处站着整齐的两行黑衣人,大概有十七八人之多,全都深深埋着头,或神色悲痛,或眼睛红肿,比起那灵柩旁守灵的三人,倒更显得伤心难过。
  多铎一脚踏入灵堂,第一感觉是太过安静,安静得叫人心中发怵,随即判断两行恭立的黑衣人是夏汉钦的门徒,灵柩旁那三人是夏汉钦的家人;第二感觉便是夏氏门徒比其家人更加悲痛,在纳闷的同时亦奇怪像夏汉钦这样的江湖大佬怎么会没有江湖中人前来凭吊?
  灵堂中的众人见得有人到场,纷纷低调的侧目,坤龙从厅堂深处走出,迎上前来说:“你可算是来了,走吧,律师等了很久了。”
  多铎愣了一瞬,杨一兵立即凑近低语,“哥,律师就是为当事人提供法律服务的人。”
  得,多铎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他们这位大哥是从坟坑里爬出来的怪人,多半是不知道律师是什么玩意的。
  多铎再度一愣,喉咙里堵着一腔询问――好端端把状师请来作甚?且还等着我到来?
  杨一兵瞅了多铎好几眼,弄不明白他在疑惑什么,故而也不敢随便解析,根据以往的经验,倘若去解析一件当家的明白的事情,那是必定会被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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