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嫁到》第97/105页


  多铎心思飘渺的走着神,只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尚可答复,便下意识随口说道:“我现下在恒英社管事。”
  室内突然一静,虞纯静猛地坐直了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扬起眉毛说道:“恒英社?有没有搞错!你居然是黑社会!而且还是个大哥级人物!”
  随着虞纯静那大呼小叫的惊叹落音,多铎抬起眼皮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只觉自己时运不济,遇上了这么一个极品……
  接下来,室内可要安静多了,虞纯静把致歉这码子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从喋喋不休的盘问转向了目光如炬的研究,也许对于她来说,黑社会并不可怕,其趣味性堪在迪士尼动画人物之上。
  不论如何,她的存在,对多铎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虞小倩依然如同往昔一般,贤淑的奔忙在厨房中,不管客厅里那二位无良人士是否心存感激,她终究是一人独挑大梁,做出一顿香气四溢的晚餐来。
  开饭了,三人入席,虞纯静正要惊天地泣鬼神的开动,却被虞小倩一把拽住了衣摆而告停。
  虞纯静正纳闷着,见得那白皙威猛男端坐如钟的说了一声“用膳吧”,那话音一落,便感到衣角一松,遂见得这一席晚餐肃穆优雅的拉开了帷幕。
  虞纯静惶然的呆了半晌,显而易见,她那堂妹之所以在桌下拽她的衣角,正是在等待这一声犹如“各就位、预备,砰……”的号令,而这样的礼制、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格局,难道不该是封建社会才有的么?纯静兄凌乱了。
  有虞纯静在场,这顿饭不可能吃得安安静静,待她爬出了凌乱的情绪,便各种提问、话唠、刺探、笑闹、胡咧咧……总之极尽聒噪。
  虞小倩生来就认得这朵奇葩,即便是三岁以后才有印象,但总之是已相识十几载,早已见怪不怪,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替虞纯静感到汗颜和羞愧。同时,为了挽救王爷的清净,也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谜题,干脆抛出了一个有建设性的话题。
  ――“静姐,你不如跟我们说说那面铜镜吧,我们都对它很好奇,很想知道在它身上有什么传说和故事没有?”
  此言一出,多老爷立即眼含敬佩和感激的投来了一抹赞许之色,但亦怕她会一时随性,当着虞纯静的面朝他发起质问,便赶紧调离了视线,假笑着朝虞纯静说道:“是呀,说来听听吧。”
  虞纯静无不得意的放下筷子,好似说书先生一般摇头晃脑的咂咂嘴说道:“嗨!算你们有眼色,我这面铜镜可不得了,来,我给你们说说……”
  说罢,当真摆开了说书的架势,道:“这个这个……这面铜镜出自于唐代一位后妃的墓穴,据说是那位后妃生前的挚爱之物,文献上没有记载她是如何获得它的,只叙述了那位后妃得了这面铜镜后的奇事,当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风云突变,接着下了一场三天三夜的暴雨,那妃子因此受到了惊吓,当即大病了一场,历时大半年的样子,最后,在众人都以为回天乏术的时候,她却又神奇的康复了过来。”
  多铎听到这里,早已掩藏不住内心的疑虑,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虞纯静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后来嘛……好像没什么后来了,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连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哪知道什么后来……”
  多铎闻言一脸的失望,虞小倩见势忍不住帮他追问道:“不管是真是假,总有个完整版的传言吧?你再好好想一想嘛!”
  虞纯静面露难色的挠了挠头,为了不让她的观众失望,便盯着天花板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末了一拍大腿,道:“对了,好像是说,那后妃病好后性情大变,一改抗拒天颜的冷傲,此后还在后宫青云直上,给娘家长足了脸,所以这面铜镜在明代被盗墓者流向市场后越炒越贵,尽被那些官宦权贵家的女眷们当做独获专宠的法宝,争相收藏,甚至供奉……咳咳,大概就是这样了。”
  “噢?是明代面世的?”多铎蹙眉思索,意犹未尽的定神喃喃道:“唐代后妃……独获专宠……明代女眷……”临了,一脸迷茫,低如蚊蚋的叹道:“不对呀……这……这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啊……”
  多铎正专心致志的自言自语,殊不知旁边那两位虞姑娘早已双双贴近身来窥听他的呓语,此刻且听他把自己也套了进去,不禁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虞纯静神情怔怔的惊叹道:“我的妈呀,你到底是黑社会还是神棍呀?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呢?”
  虞小倩心知多老爷必定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介于虞纯静的使用价值已宣告完结,最好是将她踢到边儿上凉快去,以腾出时间和空间来供王爷吐露绝密。虽然姐妹并不是用来出卖的,但姐妹关系在具有合体情节的情侣关系面前显得那么不济。
  于是,所以,最后,小倩姑娘做出了以下决定:
  堂姐留下刷碗收拾!
  她和多老爷,走人!

  『第162话』 弃寻宝镜的玄谜
  恒英社虽然非常不争气的背着不少债务,但亦保留了部分不动产和工业资产,譬如这栋位于城北樟树林荫道的高级住宅,以及多老爷现今使用的座驾。
  由于碚县处于该市北部偏隅,故而驱车前往位于城北的樟树林荫道只需要十几分钟,多铎不太乐意在“下班时间”仍旧与恒英社的旧部粘在一起,于是叫来了盖子岐的兄弟充当司机。
  他原本早就该搬入规格相对较高的新宅居住,却因对虞氏小窝有种另类情怀而未曾行动,此刻,那一套闲置的宅子便有了存在的价值。
  夜,十点。
  曾几何时,这个点,是王爷睡得正香的点;而现在,在经过了大半年的进化之后,他已摒除了“日入而息”的旧习,且还被迫染上了晚睡的恶习。
  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刻,哪怕他手里托的不是茶杯,而是放着迷魂散的酒杯,恐怕也是不能睡着的。
  虞小倩静静听完了他的叙述,虚伪的冷静几乎快要被内心的激荡所碾碎,在她心里,并不害怕这个谜团得不到解析,而是害怕这个谜团被解析得太彻底。
  多铎从冥思一般的沉寂中抽身而出,朝虞小倩低沉的问道:“那么,目前为止,我们唯一能肯定的事,仅仅只是你我的邂逅来自于同时接触到了那一面铜镜?”
  虞小倩心中的顾虑在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这顾虑如蝼蚁细细啃噬皮肉,虽无剧痛,却让人心惊。
  她想也不想便接口道:“是。但你别想通过同样的效应回到清朝去,因为铜镜只有一面,它同时出现在你我面前本身就是一种空间概念上的异象,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一定要将那情景复制,需要三个条件,一是身在清代的某位豫王福晋接触到铜镜;二是身在现代的你接触到铜镜;三是你们同时一起进行这件事情。”
  言语至此,愈加激动,脸色苍白而嘴唇轻抖,“但是,你别忘了,不管是清代还是现代,在传统意识上,女人都是不能进祖宗祠堂的,何况是一座处于封建帝王时代供奉皇家历代祖先的皇庙!”
  多铎鲜少见得虞姑娘这咄咄逼人的面貌,皱了皱眉头,委屈道:“谁说我想回去了?”
  “你敢说你没想?”虞小倩瞬也不眨的望着他。
  “我……”那厢心虚的为之语塞,但稍事便从容起来,郑重说道:“没想那是假话,但我若能得知即便是没我这个人,清代的一切亦会建好,那么我作何要去做那深深辜负你的事?”
  “你也知道那叫‘深深辜负’?”虞姑娘依旧盯着他不放,想要披上强硬的外衣,却已浮泪盈眶。
  面对这样的场景,谁还能将这场引人心酸的研讨继续下去?多铎心间一软,忙来到虞姑娘身旁,揽了她入怀,轻抚背部,细细宽慰道:“算了算了,我们不要去纠结个中因由了吧,不论如何,我已知女真必会强势入关;亦知新政权必会将之取代,是荣是辱,皆已是定数,我何必要去苛求自己参与一段过去式,既来之则安之吧……”
  虞姑娘揣在心间的沉重包袱至此如开闸泄流一般,统统变作了眼泪洒向君上的颈项,她本不想去探究那面铜镜的故事,亦不想去探究它到底有何玄机,但她一直忍住内心的惶惶,顺着君心陪他一步步深入进去,倒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
  她圈紧了他的腰,嗅着他的味道,生怕一放手,他就会凭空消失一样,紧紧拥抱,哀哀念叨:“谁敢来跟我抢你,我就先掐死她、再掐死自己,让你一个人风流去!”
  语落,甚感自己狭隘又恶毒,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牵动的面肌挤出了一汪泪,令那面颊上呈现一派又哭又笑的滑稽相。
  多铎听得这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便啼笑皆非的苦笑起来,继而轻轻推开她细细端详着,一边胡乱替她抹了把泪,一边大肆抬手,重重抹了把脑袋,出言戏谑道:”哎呀妈呀,吓死爷了,今儿可算是瞧见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
  他这有意的逗弄不仅成功令虞小倩破涕而笑,更成功而意外的挑起了她的负疚。
  虞小倩面带愧色的蹙眉望着他,想到他待自己是那般的好,连心结亦都抛却了,而她却自私到只顾强留。
  想来,便整整心绪,吸吸鼻子,道:“我的确不想你走,甚而不愿你整天惦记着有那么一种可能,但我不想用爱来禁锢你灵魂的自由,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佯装潇洒,更不必为了害怕我伤心而遮掩你真实的念头,我早就说过了,我若要与你在一起,便不会惧怕你前世的荒唐和今生的渺茫,况且,我已经得到了你,也算是对自己有交代,你不要为此感到亏欠,因为恰恰相反,那不是一种亏欠,而是一种成全。”
  说罢,再度整整心绪,吸吸鼻子,打起精神道:“来吧,我现在感觉挺好,我们继续讨论……”
  多铎一脸惊诧的抬眉望着她,遂变了玩味的表情,一字一顿说道:“乖乖……原来现代这般险恶,闹了半天,不是我得到了你,而是你得到了我!”说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末了收起那笑来,继续故作严肃的说道:“那不是一种亏欠……而是一种成全……”语落,眉梢突突一条,再也挤不出威严的神情,爆发出了“哈哈哈”地一阵大笑。
  虞姑娘的真情告白眨眼变作了一场笑话,她顿时抬手猛打了他两下,喊道:“你要死呀!居然敢笑我……”
  两人一番笑闹,打的打、躲的躲,控诉的控诉、讨饶的讨饶。终了,多老爷一举收起那嬉笑,安静下来,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说罢,感触甚深的落下眼帘,朝着不知名的地方,含糊道:“谢谢……放心,我哪也不会去,就在这里,守着你,蹉跎终老……”
  原本一起“出逃”,打算躲起来好好研究出反穿玄谜的两个人,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他们的研究课题。
  其实,虞小倩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想到了一种既符合铜镜传说又符合王爷自身情况的一说。
  即那位唐代后妃极有可能是一位有故事的人,这故事不一定已发生,但却是深入骨髓与灵魂,令她无法唯心的爱上所嫁的国君,是铜花宝镜冥冥中的引领让她起了心理变化,从此顺应了命运赋予她在唐代的际遇,安安分分做一名只顾争宠宫斗的妃嫔。
  也许在那位后妃的灵魂深处,藏着一位孟婆汤也未能抹杀的爱人,铜花宝镜若真是那么神奇,便足以让她一分为二,或是尊身、或是载体,总有之一将会同爱人在另一个时空重聚。
  如此,尊身和载体之间留存的感应便会暗示留在唐代的那一方――你终可安心了,且安分起来吧。
  这样演绎铜镜的传说,套用在多铎身上亦无不可,即铜花宝镜了却了遗憾,令留在清代那一方,从此收起叛逆,生养孩子、征战沙场、报效朝廷、力挺兄长……总之,做一个清代宗室成员该做之事。
  然而,这种假设大抵永远只能埋在虞姑娘心底,因为她自始至终不愿将“一分为二”的假设拿出来祸乱君心,唯恐因此而让君上产生自我怀疑。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是时不时提醒下多老爷――“若现代的一切都安好,那说明历史并未受某人的缘故而变更”,以此减轻多老爷抛家弃国的负疚感。
  不过,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现在的主题,现在,她只需要轻启芳唇,承接君上的炙吻……

  『第163话』 再见,前清王爷
  这一晚,虞小倩期待的梦境没有到来。
  这一晚,君上继续温柔的证明虞姑娘的“无尽欢愉”论。
  这一晚,可怜的司机在车里呈对虾状憋了一整晚……
  次日一早,多铎先送虞小倩回家,打算让她换衣、拿书、以及查看那奇葩堂姐是否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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