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36/254页



“胡说!大雨倾盆的晚上,哪来的月亮?再不说实话,把你丢下船,郎奴博也救不了你。”杂佛一边说,一只手捏紧了昆帕帕的脖颈。

甲板上一片漆黑,雨水和雷电混响,昆帕帕有些焦急,抓着杂佛的手腕争辩说:“我真的是在找月亮!”

苍图似乎想到了什么,按下杂佛的手。“慢着!他也许没说谎!”

杂佛很是愕然,吃惊地说:“你居然信这种鬼话!”

“你在牵挂自己的小妹妹?”苍图淡淡地问,仿佛一个同命相连的人,无需再遮掩内心的忧愁。

昆帕帕挣脱开杂佛的手,揉着被捏疼的脖子,蹙紧两道浓黑又略带稚嫩的眉毛,对苍点了点头。

“现在甲板上没什么人,你应该告诉我,唐休和花梨莎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老船长关起来?”苍图用不容置疑的眼光,期待地看着昆帕帕。

昆帕帕挠着头,倒不是因为顾虑什么,而是在努力回忆。可他并没能讲清楚,只说老船长那天命人开炮,花梨莎突然哭闹起来,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唐休为了保护花梨莎,又和几个水手打了起来。他们揪着唐休的头发,恶狠狠地警告他,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警备组长,现在游戏结束了,你该缩在某个角落,做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苍图和杂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苍图迫不及待地问昆帕帕:“花梨莎为什么突然哭闹,当时她都说了些什么?”

此时的昆帕帕,开始有了顾虑,支支吾吾起来。

“快说,别耽误了大事,这也许关乎能否救出你妹妹。”杂佛不耐烦地催促,而昆帕帕对他的话,似乎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在意。经过诸多磨难,这个原始部落走出来的土著男孩,所有的单纯和信赖,都被大大小小的谎言抹擦得一干二净。

“我当时并没听清楚,那些水手捂住了花梨莎的嘴,花梨莎咬他们的手指,但还是说不清话。我问郎奴博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只笑着告诉我说,别担心,有几只阿鲁伊娜靠近了大船,使唐休和花梨莎变得不理智。”

苍图的心更为沉重,郎奴博显然是在胡说八道,侮辱昆帕帕的智商。假使花梨莎被不明生物干扰到了脑波,水手们指不定怎样看笑话呢,而且也不会堵她的嘴。这群居于统治地位的流氓,显然是在掩盖真相。

“好了昆帕帕,早点回去睡吧!别让人看到我们的谈话。”苍图轻轻推了推有点舍不得离开的昆帕帕,直到这个土著男孩走下甲板,还傻乎乎地仰望一片漆黑的雨夜。

杂佛咬紧牙齿,冷笑着说:“哼,这帮见利忘义的海盗,原来一直都在戏弄咱们!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今夜得想办法找到唐休,问清楚发生的一切!不然,咱们连自己何时会丧失利用价值都不知道,这太危险了。”

骤急的风雨像无数条狂龙,在辽阔无边的雨林肆虐,几个巡夜查岗的水手,又像以往那样,在船舱里赌博、玩女人。格鲁尔哈哈大笑着,将上次**来的几个女绑在桌腿下面,一只脚踏在其中一个女人的屁股上,恣意妄为地说:“谁和我赌一把,快点快点,只要赌赢了,今晚这个娘儿们就归他享用。”

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苍图,小声对杂佛说:“这帮混蛋,又在淫人妻女,真该狠狠地给他们点教训!”

“快得了吧!你怎么又犯这个毛病!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了吗?”杂佛直摇头,极为不赞同。

“难道你能视若无睹?这些可是无辜的人,你们英国人难道就没有母亲?没有妻子或女儿?”苍图有些不满地说。

杂佛毫不示弱地反驳说:“听着!我不可不希望你是一个中国侠士――那种从高空跳下来时,用双臂代替翅膀的人。醒醒吧!外面是世界的死角,漆黑一片。这艘铁耙号,也不是游乐场里的海盗船,在匪徒当家的地盘上,别让自己像个傻瓜、糊涂虫那样,被无谓地干掉,而且得不到半点同情。你得先想法子救唐休出来。”

苍图冷冷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中国侠士?哼,你也觉得我杀死雅科夫是干了一件蠢事!”

“难道不是吗?你当初宰了雅科夫,这没什么大不了,可谁来为你的行为买单?现在,连你的国家都在通缉你。你不是个敛财的杀手,却为了区区一百五十万美金,跑到这里来犯险。在此之前,我觉得没人比堂吉诃德更滑稽了。”

阴影遮住了苍图的脸,令他低垂的额发像刀尖一般锋利,他强压着内心的痛苦,喃喃地说:“如果这次活着离开,在美国治好了病,我会再回滇西去的,――用我的方式,告诉他们――人在做,天在看!”

第八十五章 世界级的魔鬼

杂佛淡淡一笑,稍带不屑地说:“哼哼,我若是你,等有了足够的钱,就找个美丽祥和的地方定居,何必再庸人自扰。”

“井底之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知道了鸿雁的追求。虽然被解除军籍,我依然是一名中国军人,即使不能再为民族和平尽一份力,但至少可以为了正义向邪恶刺一刀!你是西方人,不会懂我们炎黄人的期望。但我知道,有很多中国人,正在努力着。”

杂佛斜眼打量着苍图,不好再说什么,只轻佻地抽了抽嘴角。

仅一会儿的工夫,格鲁尔就赢了很多钱,整张黑脸蛋笑得闪闪发亮。“嗨,过来玩一把!我可是亲眼看到,船长分给你们每人十二颗宝石!怎么样,这几个娘儿们婀娜丰腴,就不想赢一个回去快活?”

黑人水手那充满喜悦的眼睛,发出狼一般挑逗的光泽,要求杂佛和苍图与他赌钱。苍图目光中现出一丝阴冷,他无法容忍把无辜的女人像牲畜那样当做赌资玩乐,杂佛怕苍图会冲动起来,狠揍格鲁尔一顿,便急忙挡在了前面,眼角泛起鄙夷的邪笑说:“赌钱有什么意思?找把左轮枪,咱们赌谁的脑袋先开花!”

此话一出口,嬉皮的水手们立刻鸦雀无声,格鲁尔似乎有些尴尬,立刻骂了一句:“Shit!你这个混蛋,想吓唬我吗?听着,在这艘铁耙号上,船长明令禁止赌博财物以外的东西。你只能拿你的宝石来赌,这样才能赢一大笔钱,回家买一个爵位,和那些外表华贵的英国娘儿们偷情!”

“你似乎忘记了!两百年前,你的祖先若是这样跟我说话,会被割掉舌头的。”杂佛毫不客气地侮辱了这个飞扬跋扈的黑人水手。

格鲁尔性格爆裂,当时就被激怒了,晃着青筋暴起的脑袋,瞪大眼珠子说:“你这个狗崽子,居然没一点教养!好吧!好吧!潘捷列,去把你的左轮手枪拿来,我要教训教训这个装模作样的可怜虫!”

船舱室立刻沸腾,十几个水手围着对坐在圆桌前的格鲁尔和杂佛,再也没有比现场观看这种赌博更刺激得了。苍图见杂佛已经勾住了水手们的注意力,便趁机悄然而退,偷偷溜去二层货仓,找唐休和花梨莎。

漆黑的二层船舱走廊,一个抱着步枪被安排在拐角处执岗的水手睡着了。苍图蹑手蹑脚地跨过去,在走廊尽头的一扇木门前蹲下来,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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