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243/254页
“哼哼……假正经的母狗,看你下次还敢对我翘尾巴,我一个拳头……”老东西满口咀嚼着胡话,还在得意自己刚把一个妓/女的眼窝打得乌青,强迫对方帮他口吹。雄性动物的胜利,令老光棍的浪荡时光充满了灿烂和陶醉。
一抹黑影从树冠上闪过,像是蝙蝠掠过头顶,冷不丁吓得老光棍一哆嗦,全然尿湿了裤子。他沉重地挑了挑眼皮,发觉虚惊一场,不由得恶骂:“呸!混账东西,大半夜的乱吓人。”
然而就在他扬起手,准备灌一口朗姆酒,压一压胆怯的心跳,却使然不曾料到,一柄鹰喙形状的刀子,像寒冰似的贴到了他赤红发烫的脸颊上。
老光棍惊得脊梁骨直喷冷气,歪睨的眼睛只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人,正用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孤傲冷漠地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如一只嗜血的猛鹫扑撞到了近前。
“嘶……”像小蛇一般颤弱的嗤叫,在老光棍鼻尖上乍泄开来。这是剔骨剜筋般锋利的刀刃,在摩擦时发出的锐唳。那柄在幽幽月色下闪耀着寒芒的刀身,竟然缓缓展成了两片,像吹响了的银元那样,持续着震颤的微鸣,仿佛是在切割从水库穿来的夜风。
这显然不像寻常百姓所能见识的兵刃,即使真的有人见到过,后果也会不言而喻。也许是酒精作祟,看着像利爪一样扣在眼前的刀子,老光棍竟然嘿嘿傻笑了起来。
“嗨!嗨!这算什么?……嗯?在拍X系列吗?”不知道为什么,老光棍放肆朝四周乱看,“这附近肯定有他妈的摄像机,为了剧情逼真?”说罢,老东西竟然目中无人地喝了口酒,嘲讽戏弄之情在他那老鼠似的眉毛上飞速跳动,他毫不逊色,全然变成了质问的语气,“或者……你们在拍一档恶搞类的节目?哈哈哈……真够他妈的见鬼!把你这该死的道具拿开,混蛋!听到了吗?不然,我会砸碎你的眼珠。――我可是吃耳朵的黄鼠狼!”
黑衣人宛如一尊石像,唯独目光变得更加冷锐阴森。
老光棍不是什么善类,他的胳膊真的在憋劲儿,抡起酒瓶朝黑衣人的脑袋上猛地打了下来。哗啦一声,碎玻璃像水花一样从黑衣人额头上洒落下来。
“The pain,it‘s my first question!”黑衣人终于冷冷沉吟了一句。与此同时,老光棍的双脚也随之脱离了地面。刺进他眼眶的两点刀尖,已然将他整个人挑了起来。
黑衣人的语气,平淡得就像身后的湖水。可是鲜血,却从老光棍的面颊滚淌了下来。老光棍不敢挣扎,因为对方的刀子太过锋利,稍有不慎,便会连同他的头盖骨也一齐掀开。
“呃啊!……疼,疼啊!快说第二个问题。你想要什么,我没有太多钱,只有几块手表和皮鞋,还有一条名牌皮带,都给你啦。看在上帝的份上,快放下我!”老光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他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了。
黑衣人的心肠,仿佛铁石一般,仍旧保持着冷漠的语气节奏,“告诉我,你在水库发现了什么。”
“求求您了,大人。先放下我这可怜的老头子吧,我什么都愿意告诉您,只要先放我下来。”哭泣和难熬的疼痛,从老光棍剧烈颤抖的嘴唇中间喷洒出来,使他的五官都与鼻子扭曲在一起。
“不!你喝醉了。需要清醒的头脑。”黑衣人只索求答案,对残忍毫无介意。
“您想要我说什么呀!发发慈悲,原谅我的糊涂。再这下悬着,我就要死啦!”
“水库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老东西根本不知道来人的可怕,也更不知对方的目的。钻心的疼痛令他难以思考,只顾胡乱回答:“有许多女人,还有男人,他们来这里游泳,在岸边的芦苇丛里偷情。”
“把你认为最可疑的地方讲出来。”黑衣人像终于肯施舍怜悯,给了老光棍一点提示。
这种时刻,别说讲什么秘密,就是亲娘老子也一并出卖。老光棍像咸鱼似的挺着脖子,发疟疾一般咬紧牙说:“我说,我说!早在三年前,也是我刚出狱不久,就到这里来看护水库。我记得某一天,我去过对岸的森林,那地方植被茂盛,山洞多得像蚂蚁窝一样。于是,我只随便过去转了转,您瞧瞧,我的鼻子和耳朵就没了。那个男人,还想割我的老二。他警告我,不许再靠近那边的树林,而且也不许其他人接近。凡是到水库游玩的闲杂人等一律赶走。为了奏效,他把我变成了丑八怪。就这副鬼模样,还嫌我不够吓人。”老头子卖弄着可怜,哭得很伤心。
黑衣人像对一件物品失去兴趣那样,抽刀放开老光棍。冷森森的目光,迎着凄凉的月色,望向了水库对岸的森林。
老光棍捂着被切开很深、失血不止的眼皮,瞎糊糊的看不清东西。他苦苦哀求黑衣人,千万不要杀他。虽然自己很丑,但却不想死。
黑衣人蹲下身子,用拇指拨开老光棍的一只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活命?”
“是,是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老光棍恳切地感激着对方。
“――Ok!”黑衣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嗖地一刀,向老头子砍去。“我讨厌玻璃。”黑衣人抖了抖马尾上的酒瓶子碎渣,用血污的刀子勾着尸体的口腔,沿河岸的月光,消失进黑暗的芦苇丛。
沙音木偶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洞外的岩壁上,夜空洒下的月光,映在他呆滞的瞳孔上,像是一堆灰烬。难以启诉的心事,牵绊着刺客的忧伤,使他看上去总有排不尽的落寞。
从水库吹来的风穿过树林,仿佛也吹散了的木偶的目光。他不由站直身子,跳上高耸的岩石,朝整片水库望去。茫茫水汽,加重了黑夜,虽然遮掩了彼此的视线,却挡住猎杀的追踪。他还不知道对岸的芦苇丛里,一名危险的高级杀手正悄然逼近。
然而刺客的嗅觉,对死亡气息总是有着天生的敏感。木偶回到山洞,对杂佛小声耳语:“水库对岸那间小房子的灯,整晚都没有亮。”
杂佛警觉地眨了眨眼睛,虽然他知道那是一个酒鬼老光棍在看守水库,可如今特殊时期,这样的细微就不得不提防。
“天快要亮了,让木偶先生送你们走吧!”杂佛的口气很淡,没有给人听出什么。
尼克拍了拍任敏的肩膀,劝慰地说道:“好了,我的孩子!这又不是棺木,瞧你都哭了一晚上。咱们该回去了。”
依旧躺在大箱里的苍图双眼紧闭,除了弹痕累累的胸膛正安静地起伏着,全然是一种深度休眠的状态,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任敏扭着哭花的小脸,伤感地恳求说:“尼克,我想留在这,陪着苍图哥哥。”
“这……”尼克为难地看向杂佛。
杂佛不说话,径直走向任敏,望着小姑娘哀怜的黑眸,不忍直言回绝,便故作打趣儿地说:“这暂时不行!你看这箱子里面的输血管,只要再过十天,你的苍图哥哥就会像只小野鸭一样破壳出来了。到时候,会让你们抱在一起哭个够的。”
木偶带着尼克和任敏离开时,把一支狙击步枪和伪装披挂扔在了副驾驶座上。尼克没有说话,他了解杀手的做事风格,只是客气地问:“呃……木偶先生,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或者打探某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