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异数》第4/228页


金少爷不停地叫骂着,敲着瓶子喊道:“崎路人你这个下三滥,用这种旁门左道对付我,算什么好汉?你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崎路人笑嘻嘻地道:“士可杀不可辱,那你就自杀啊!我岂会干涉你?刀子你还背着,若是嫌瓶子里小,你的自杀刀法施展不开,也可以咬舌自尽,再不然瓶子硬得很,你就撞壁吧!

瓶身随着崎路人走路时的动作一晃一晃,瓶内的金少爷被晃得头昏脑胀,火气更大,骂道:“你走路这么摇摇摆摆的,算是高手吗?对付你这种三流角色,就算胜也胜得没半点面子!”崎路人正要回笞,远方的树林上空,突然射出一大片金光,崎路人一怔,只见那道光芒柔和,祥瑞之气流转,隐隐可以看见佛祖宝相,乘坐莲台。这种光华,和秦假仙身上放出的昊光一致!崎路人忙道:“金少爷,牙齿咬紧,我要动轻功了,你别不小心咬断了舌头!”金少爷一惊,道:“你不能……啊呦!”

瓶子大力一晃,金少爷嘴巴不及台上,上下齿一撞,咬得舌头鲜血长流,崎路人已上下纵跃,兔起鹄落,把瓶内的金少爷颠得苦不堪言,口不能开,内心却已经把所有恶毒的话都狠狠过滤了一遍。崎路人匆匆冲往光芒发出之地,几丁高来高去,己身在光芒之中,却看不见人影。崎路人急道:“借秦假仙之要者,可是清香白莲素还真?请现尊驾一见!”

一阵轻轻的叹息,若即若离地响起。崎路人尚未找出发音之处,光影已缓缓移近,一道人形在强烈的光芒中,飘然而立,绰约不清,任崎路人慧眼穿云,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听得灵心异佛缓启金日,道:“吾非素还真,吾乃灵心异佛也。”那阵语声宛若金罄,散发出无比的清圣。“灵心异佛!”一听这个名号,崎路人更为吃惊。

灵心异佛,不在苦境,也不在集境,而是更高速的灭境的传说中的高手!想不到天虎八将、魔龙八奇的天象,引得灭境的高手也来到了苦境,崎路人忙道:“尊驾既能道破天虎劫难,想必对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的身分,均了若指掌,也能主导未来方向了,请尊驾一定要出面,挽救天虎八将的命运!”光影中之人不答反叹,道:“唉!灵心异佛劫数来临矣!”崎路人一呆,道:“为何口出此谶?”“此乃天机,吾不能漏泄。”灵心异佛淡淡说道。

崎路人闻言,便不再多问,道:“如今金阳圣帝关足天,统一武林,将是生民之累。灵小异佛渡世,也是为此乎!”灵小异佛叹道:“金阳圣帝关足天,匹夫也,何足道哉?天象生变,十六星宿将引起武林异数,这才是当务之急。”崎路人间道:“这十六星宿,是不是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灵心异佛道:“然也。”

崎路人道:“魔龙八奇将引起武林祸轫,天虎八将身分均不确知,要如何召集同志,防范魔龙八奇?”想不到灵心异佛却叹了口气,道:“崎路人,你此言差矣。”

崎路人一时不解,问道:“何以见得?”灵心异佛反问道:“你身为天虎八将之一,是也不是?”崎路人默认,灵心异佛道:“只因汝是天虎八将在内,便认定魔龙八奇将是乱世的一方,划地自限,岂不谬哉?须知八将与八奇,虽是相对的异类,却犹如天地之阴阳,一体之两面,相生相克,旨在调和而已。若调御得法,将相辅相成,天地协调而万物泰然:若为魔物所乘,私心歧异,势必水火不容,万民涂炭!”

崎路人默默凝思,片刻才道:“灵心异佛之意,是魔龙八奇有可能为天虎八将所同化?”灵心异佛又是一声长叹,道:“谁同化谁,都是门户之见。世间之道分了门户派别,便已自落下乘,海不辞细流,故能成其博;山不辞细土,故能成其大。崎路人,你持道虽正,但你可知天虎八将之中,不见得都是坦荡之士?魔龙八奇之中,也不乏英杰?”崎路人闻言,不由得心中一荡,神情怔忡。这是由于崎路人的出身,异于众人,而一件多年以来的心事,正好被说中了之故。

当今武林,有苦集灭道四境,苦境即所谓中原武林,乃是四境之中,最为落后动乱之地。崎路人出身集境,集境的环境较为清静,在武皇的英明治理之下,分为三宫六殿十八楼,小国寡民,井井有条。一甲子前,武皇坐化,从此集境贵族人人头戴面具,以示追思。

由于文化礼乐比中原更加优雅,集境之人,对苦境都有着一种不屑及害怕的心理,甚至为了避免受到苦境影响,而定下法条:集境与苦境,老死不相往来,有私自通行者,万一被擒获,苦境之人一概诛杀,集境之人也要受到极重的刑罚。崎路人也是贵族出身,从小就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苦境之人乃化外蛮族,理当受到如此对待。崎路人千里缉凶,听说仇人逃到了苦境,便干冒重法,追至中原来。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但是多年以前,崎路人之兄不知为了什么缘故,被集境的高手灯蝶所杀,为了查明真相,崎路人明查暗访,灯蝶却有如消失了一般,音踪杳然。

崎路人的内心,常为了冒犯重法而担忧,在集境,身为贵族的崎路人一共有六位师父,除了大师父流金铄石百里泣之外,其它五位师父们若是奉令到苦境追杀自己,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另一方面,在苦境中生存,结识了清香白莲素还真、刀狂剑痴叶小钗等人之后,崎路人对自己过去的想法,只觉得可笑与幼稚。集境与苦境,不应该如此隔绝,集境应将自身的文化,传予苦境,教化苦境之人才对。崎路人为了隐藏身分,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出身,因此,这些想法,只能私下藏在心底,无人可以倾诉。

如今,乍闻灵心异佛所云:“划地自限,岂不谬哉?”就像是当面指责集境的观念,崎路人心有戚戚焉;及至说到:“世间之道分了门户派别,便已臼落下乘”又像是自己从前所想的还不够开明,因此心中不由得有些出神,对灵心异佛的思想器度,也更为神往。崎路人回过神来,道:“话虽如此,但所谓正邪不两立,与划地自限不可相提并论。并且天虎八将之中,半驼废已经身亡,素还真亦遭受天雷殛顶,只余其六,而魔龙八奇的身分,都还不明朗,若是天虎八将不能同仇敌慨,如何对付得了魔龙八奇?”

那道人影似乎仰首看了一下天,才道:“半驼废虽死,但代表半驼废的星宿,已然再现光辉,你没注意到吗?”崎路人愣住了。灵心异佛道:“天虎八将之中,将有五人要身亡,要被取代,生生不息,以顺天则。这八将分别是吾灵心异佛,汝罗网乾坤崎路人,以及怙叶、无形鬼足呼三叹、清香白莲素还真、半驼废、一钱一命、八面狼姬。”

崎路人问道:“半驼废、一钱一命都已亡故,由谁取代!”“半驼废的命数,由他的弟子刀狂剑痴叶小钗取代。一钱一命的命数,也由他的弟子金少爷取代。”殛顶而死的素还真,将由谁取代呢?”崎路人一听金少爷竟与自己同为八将,一时之间,怔然作声不得,灵心异佛反问道:“你认为素还真真的身亡了吗?”崎路人道:“天雷坪上,违反誓约的素还真就算再足智多谋,也逃不过天雷殛顶。”灵心异佛道:“汝所言不差。素还真的命数,将由素还真自己重续!”

“那么,素还真回生有希望了!”“素还真重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引起素还真的生机,再现江湖。”“引起生机?”崎路人一时听不出话中关键。“只要龙骨圣刀现世,与素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相呼应,将形成无坚不摧、威力万钧的力量。”

龙骨圣刀……素还真体内的千年龙气……崎路人沉吟不语。他套出荫尸人的话之中,说明了素还真在玉波池下放了锁元盒,应该这才是素还真回生的契机才对,灵心异佛的说法,却与此不同,不由得引起崎路人心中的猜疑。灵心异佛看出了崎路人的想法,微笑道:“天命未明,难怪你有所不安。龙骨圣乃是一把罕世的利器,若能为素还真所用,对正道将是一大助力;但是,右为魔龙八奇所夺,情势将逆转了。魔龙八奇对此剑,觊觎已久,千万不可落人八奇手中,切记。”

“我明白了,那么,天虎八将之中,其余要被取代的三人,又是哪三人?”灵心异佛经叹一声,那声叹息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凄恻,道:“尚未演变至此,人力或许尚能回天。天机若是说破,便无余地。目前所能做的,只是找出同志,尽力相助。崎路人,你心急之事,不就是找到擎天神剑,诛杀金阳圣帝吗!夺走擎天神剑者,就是魔龙八奇之一,一叶知秋太黄君,你向终南山而去,当可找到线索。”

“……一叶知秋太黄君?”崎路人细细沉吟,这个名字没没无闻,为何能不露痕迹地取走擎天神剑?黑白郎君杀死半驼废之时,难道他也在场吗?还是正如灵心异佛所说的,八将或是八奇之中,已经有人为魔道所乘,与魔域合作了?灵心异佛又道:“下一个可能身殒的天虎八将,是无形鬼足呼三叹,你若是能出面救之,便试着挽回天命吧!”

崎路人道:“天虎八将,以你灵心异佛居首,为何你迟迟不现身,徒然增加杀案?”寮小异佛叹道:“你可知吾灵心异佛,尚未到现世的时机?吾已经提早出手干预,以借体之术,奇形人身,违反了天地命数,混乱了因果。待吾现身之列,便是吾的寂灭之期了!”

崎路人大,:“这……难道,八将之首,也要……也要……”天机不能说破,因此崎路人硬是忍住了下半句“八将之首的灵心异佛,也要身亡而被他人取代!”

灵心异佛只是淡淡说道:“以找无量身,散件诸尘埃;有生必有死,转轮六道在。轮回宁苦不?无穷业力推;世世菩提影,照见水中台!”言毕,光芒大放,崎路人被刺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时,只见眼前红红绿绿的光影,模模糊糊地跳动着,景物依旧,而灵心异佛已经消失无踪。

崎路人怅然若失,灵心异佛究竟是何方神圣?崎路人在苦境中虽早已查知有此一人,对他的来历背景,却是一无所知。当见到那道光华时,其实也只是凭着猜测,指出他的身分。若是像灵心异佛这样,武功见识均出尘绝世的高人,出身于苦境,那么集境可以说是无人了。崎路人默默想了一会儿,金少爷已经不耐烦地问道:“那和尚说的话,你信是不信?”

崎路人笑了一下,道:“信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不信。”金少爷“哈”地一声,道:“找说你最好通通不要相信,这个和尚是唬人的!他根本不是和尚,是武林最没有用的废人,命宫聚煞,身宫九败,听了他的话稳倒楣!”崎路人道:“你这样乱说,小心佛祖叫你作牛拉车。”

话语之中,显然是提醒金少爷自己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你如能将我装瓶中,我就替你作牛拉车。金少爷却有恃无恐,反诘道:“哈哈哈……那你有没有胆子跟我打个赌?如果我所言不差,你就放我出来,替我作牛拉车!”崎路人听出了点蹊跷,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金少爷尚未回答,前方已传来吵吵嚷嚷的叫骂,含糊的鼻音中,杂有咻咻喘气声,隔着老远便气极败坏地喊逋:“真他爷爷的和尚鬼!不可能有这种岛事,看是给木鱼敲坏脑袋的疯和尚鬼,才会附我秦假仙的身!”

按着是荫尸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大仔,既然被和尚鬼附了身,而且还是个疯和尚,我看一切是命中注定,你还是好好为将来打算,找间庙安了身吧。

秦假仙怒道:“你讲得轻松!当了和尚跟太监有什么不同?我如果真的非当和尚不可,也要先阉了你,作太监配我!”

荫尸人忙道:“大仔,你这就不对了,和尚和太监是不同的。和尚有尼姑相配,太监总不能动宫女,要杀头的。”至于尼姑怎么可能跟和尚配,这种荒唐的说法,秦假仙竟认真考虑了起来,还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口世间哪来这种道理曰

崎路人一见秦假仙的样子,不由得内心打了个突,恍然大悟,不禁扬声大笑起来。只见秦假仙头上,胡乱地肿出几个人如鸽蛋的硬块,错落在稀稀疏疏的发间,样子甚是不雅。但这并不是崎路人哈哈大笑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忽然间想通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之故。

原来,秦假仙体内的毒气,都被逼到头顶上,肿成了数十丸鸽蛋大的肿瘤,看上去非常不雅,但远远观之,倒像是得道高僧的一头舍利子。崎路人这一笑,便引起了秦假仙的恨火,道:“他奶奶的,你这个布袋师,你知不知道有人因为笑而笑到亡国的事?”崎路人忍笑道:“知道。但是褒姒者,绝色美女也。在下一个臭男人,怎敢上比,唐突佳人?”秦假仙道:“凭你笑是笑不掉一国,要笑掉朋友,倒是容易!”

荫尸人忙打圆场,道:大仔,你昏过去之后,是布袋师照顾你的,把你救活的,你还没感谢他啊!”崎路人微笑道:“秦假仙你先息怒,我不是取笑你,而是恭喜你。”秦假仙一呆,崎路人接着道:“你头上的这些,是舍利子。每一颗有六十年的功力,所以你现在是个功力数百年的老先觉了,岂不是可喜可贺?”

秦假仙一呆,忙拉住崎路人的衣袖,连声问道:“真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崎路人道:“我何必骗你?”一旁的荫尸人也点着头道:“大仔,是崎路人救活你的,应该是没错。”

这下只把秦假仙喜得抓耳挠腮,喜道:“原来附我身的,不是个疯和尚,是个老和尚,而且还是个道行高深的老和尚!荫尸人你帮我数数,头上一共有几颗?”一面说一面就把头弯了下来,要荫尸人数头上的宝贝,崎路人道:“不用数了,还会长哩!”

“还会再长!乖乖不得了,好一个道行高深的和尚!”秦假仙咋舌不置,又道:“我得好好保护这些舍利子,做一顶帽子把它罩起来,免得被晒坏,被宵小偷偷割走!”崎路人不再与他胡闹,道:“你们这是要上南山的路,找叶小钗有事吗?”秦假仙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双脚就是他奶奶的硬往南山走,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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