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第10/82页


非典的日子里人员流动放慢了速度,人们大多守候在自己家里,对于她相对也显得安全些,人们不容易发现她的行踪吗,所以她不免多去了几次自己的豪华新居,虽然享受到了安静、舒服、豪华,更享受到了得意、荣耀和尊贵,但是,那个高档小区里富人太少,白天夜晚安静得死气沉沉,让她越发感到空旷、压抑和孤独,住了两天半,只好又悄悄跑回来,躲进旧房子里。

奇怪的是,旧房子空间小显得有些拥挤,她却觉得很安全很充实很放心;新房子大得空空荡荡,她总觉得哪个角落里可能藏着什么人什么危险。

无聊的电视剧看够了,已经后半夜,她连连打几个哈欠,简单洗了几把脸。电视上说看完电视不洗脸容易让电视把脸搞黑搞坏搞老的,因为人脸就像电视一样,会吸附许多脏东西坏东西有毒的东西,所以她每晚看完电视都要洗脸,再把晚霜涂到脸上。

奇怪的是小程子来了,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她对小程子真是很无奈,有些烦他,还有些离不开他,再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能够取代他。

小程子是她的私人司机。

她渴了想喝水的时候,他马上能把可乐递到她手里;她饿了想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给她点好她喜欢的饭菜;甚至有的时候她不想参加某某人的饭局,他会恰到好处地给她找出一个借口,说某局长的饭局,姚总你昨天已经答应好人家了。她喜欢公司里的哪个人他就与哪个人走得近乎,她烦哪个人他就能去踹他两脚,有时候哪个人得罪了他,他也能用她的名义收拾他一顿。他还兼着公司办公室主任,管着两个他招聘来的女文员,与她们打得火热,她去外地的时候,他在公司里开车接送他的两位女部下,甚至在夜里和她们出去开房间,反正票子都由公司里报销。他每个月汽油钱和修车费用的票子都是大把大把的,但是会计不敢不给他报,会计也是他招聘来的。这些个事情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她只知道有人公开叫他二老总,还有人背后竟然叫他二爷,气得她马上找个借口,把那个乌鸦嘴给开除了。
可是,他太能揣摸透她的心事也让她心烦,有时她甚至想他会不会也知道我心里好想要那个——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了。更让她烦的是,小程子身上太缺少男人气,说出话来都女声女气的让她感到肉麻,尤其是他想讨好她的时候,说出的话来更让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小程子今天穿得格外干净时尚,嬉皮笑脸地站在她面前不说话,越发让她觉得奇怪。

没想到他突然扑到自己身上来,把自己摁倒在床上,扒下自己的外衣,正向自己下面伸手。这怎么可以?我没要你你就敢自己动手?日后你算是我的手下还是我的男人?

你疯了?她大声喊叫,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不料,这个畜生恼羞成怒,伸出双手来拤自己的脖子,对自己下起死手。

她分不清眼前沉沉的黑暗是噩梦还是现实,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黑暗的压迫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恐惧、脆弱和无助。

脖子已经被两只手拤得上不来气,她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听见他念叨着什么,后来还闻到他满嘴的膻味和蒜臭味。她像一条被扔上陆地的鱼,用尽全身力气本能地胡乱挣扎。

他用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但她并不觉得他有多重。

终于听清他嘟囔的是“我拤死你我拤死你!”听得她一时心头火起,你要拤死我?凭什么?我还要拤死你呢!她用两手拼命去推他的身子,推不动,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脚呢!马上曲起右膝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下面踹过去,只听得他哎呀一声叫唤滚到地下,爬进客厅。

她慌忙跳下床,看到他在客厅里两手捂住小肚子哀号。

她四处看着,想找件什么东西拿在手里。

客厅里开着脚灯,并不很亮,毕竟她从黑暗的卧室里出来,现在这点儿光亮就足以让她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看见他手里白光一闪,她连忙后退几步。

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好瘆人,猫着腰,端起架子准备进攻。

忽然她两腿发软,他的眼睛怎么冒着血红?那血红在黑暗里刀子一样捅到她心里。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趔趔趄趄退到墙边,随手在身后的书架上摸索到两块石头(那是她去外地旅游时花高价买回来的纪念品,想不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正要对着他打过去,突然想到,自己这两下子很难打中他,还不如就这么拿在手里吓唬他,恐怕比打出去还能叫他害怕。果然看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喘粗气,像是嗓子里有痰。

她冷静下来想想,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未必会有多高智商,还是得智取。

她一点点挪到电话跟前,突然开亮厅里的照明大灯,立时心里一亮,勇气倍增。

没有黑暗的掩护,突然暴露在光亮之中,他眼睛里的血红顿时消失,狗一样哆嗦成一团。

“入室抢劫,判你死刑!我报警!”

她尖声喊。

他身子一抖,伸手遮住眼睛,迟疑一会儿,结结巴巴说:

“别,别,你,你,放我走,我,我不杀你……”

说着,也不管她反映如何,径自往房门口偎蹭过去。

他两眼在头套里盯住她,一只手举着刀,另一只手去开锁,怎么也打不开她家的防盗门。

“你,帮我,我,不杀你。我楼下,哥们儿有……”

他终于放弃自己开门的打算,身子不停地扭动着。

她看出来,现在头套里的小眼睛没有血红没有凶狠,只有恐慌只有乞求。他长得又瘦又小,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旧西服,猫着腰神经质地扭动着身子,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甚至有些可怜起他来。

她心里终于有数了,对他吼道:

“躲开!”

他浑身一哆嗦,马上朝一边退去,轻轻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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