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花儿死了》第19/21页



“你以为她真的就能丢下亲情,无视舆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爱谁就敢爱谁吗?”沈诗雨说,“她就一个普通人,也没有哲学家的高度,她想追求自己的生活,但是她内心的评判标准实际上还是大众化的,所以,她很容易跟着媒体的导向走。可是一旦这种导向和现实发生碰撞,她就拿不准该走那一条道。她的坚持是表象的,内心却在退缩,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后来就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她开始吃安眠『药』啦?”朱晓月问,“这就是你替她买安眠『药』的原因?”

沈诗雨沉『吟』了一下,说:“差不多吧。”

朱晓月问:“她为什么不自己买?”

沈诗雨说:“我也问过她这话,那时我们的关系已经疏远了,一般情况下她也不会找我帮忙,但是那次她说,她是公众人物,她要一进『药』房,人家又要瞎猜疑了,不知道又要生出些什么流言来。”

朱晓月琢磨说:“如果她吃安眠『药』,你先后替她买了六十片,一个月下来,按理说也吃得差不多了,那么说来,『药』死史花儿的安眠『药』不是你买的那份?”

沈诗雨说:“那我可不知道。”

朱晓月又问:“听说,是你那个老板替你作证,说史花儿出事当晚你们处在一起,这是真的?”

沈诗雨说:“你问哪个?是问老板出面是真的,还是问她的证词是真的?”

朱晓月忍不住一笑:“被你抓住漏洞了,问话不严密,有歧义。”

沈诗雨接着问:“你问哪个?”

朱晓月说:“老板作证是警察说的,应该不会假,我问的是那天晚上的事。”

沈诗雨说:“是真的,我告诉过你我同时和她们两人睡觉,当然只是同一时间段,不是三人睡同一张床。”

朱晓月说:“恕我直言,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你自己说过你和史花儿在一起感觉不错。”

沈诗雨说:“可我也告诉过你我人『性』的分裂。在心灵层面我和她在一起感觉很好,不会意识到年龄差距,可是在现实的层面,我和老板是各取所需,我也希望和老板的关系能够长久,毕竟我也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

沈诗雨说到这儿苦笑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老板踢出来了。”

“是因为老板在警察局听说了你和史花儿的关系?”朱晓月问。

“也许吧,老板不希望别人知道我和她的这种『性』关系,但是警察怀疑我谋杀史花儿,我必须找出当晚不在现场的证明,只能老实交代了。”沈诗雨说,“回来就被她一顿臭骂,她说和我这个烂人睡觉,在她是很掉价的事,我还给她拿到警察局去张扬。她尤其不能容忍的是我居然和那个老女人睡过觉,这简直就是在糟践她的名声。她说,‘你他妈要是睡一个黄花大闺女,青头小姑娘我还想得过去,你他妈下三烂,去睡一个老鸡皮,你这不是涂我一身臭狗屎吗?’当时我忍不住回了一句嘴,说‘还不知道是谁涂谁的臭狗屎呢!’结果她扑上来,一连打了我十几个耳光,然后把我的东西抓起来扔到店外,扔得满街都是,当时看热闹的人好多。”沈诗雨说到这里,满脸苦涩,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那史花儿知不知道你和老板娘的关系?”朱晓月问。

“这个……”沈诗雨沉『吟』了一下,“这个很难说,我和她相好在前,和老板睡觉在后。我来的时候,老板也有个相好的男人,半年前被那人蹬了。那段时间我和她感情正融洽的时候,身上也收拾得格外齐整,也许老板有误解,以为我是在招引她――我是说老板。老板和我年龄差不多,是属于那种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的女人。她既在我这里获得『性』满足,找回做女人的感觉,又觉得和我这样的穷雇工睡觉,是很失身份的事,所以她根本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和我的关系。”

“那你和史花儿的那种亲密关系,是不是一直维持到她遇害?”朱晓月问。

“没有,”沈诗雨很肯定的摇头,“我前面说过,她要我帮忙买安眠『药』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没有『性』关系了。”

“哦?那是为什么?”朱晓月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沈诗雨沉思着说,“在她出事前个把月,有一天晚上她给我送吃的下来,是她炖的蹄花汤。通常她从后门直接进我住的里屋,把东西放到我桌上就走,这样就不会被街面上的人看到。那一次我听到她在里面多呆了一会儿,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后来她就很少下来了,也不让我再去她的楼上。”

“是不是那一次她发现了你和老板的什么蛛丝马迹?”朱晓月追问。

“也许,我也这样猜测。不过我没有问她,她也没有问我,平时打招呼还和过去一样,外人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你对她的死怎么看?”朱晓月猛然问一句。

“我也不知道是谁害了她,不过别人不害她估计她也不想活下去……”沈诗雨突然闭了口。

“你是说史花儿想『自杀』?”朱晓月来了兴趣。

“不不不,我没有说过,”沈诗雨赶忙否认,“我只是说……她可能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

“是啊,众叛亲离。如果她真的发现了你和你老板的关系,恐怕她的精神支柱会被彻底摧毁吧?”朱晓月说。

沈诗雨没有回答,端起酒瓶,“咕噜咕噜”连灌了几口。

采访结束的时候,朱晓月问沈诗雨,介意不介意她在文章中有选择的使用这两晚的谈话材料。沈诗雨说:“现在我还能有什么忌讳?老板把我踢出来的时候,什么脏话都说尽了,我残存的那一点点面皮也被她剥得一干二净。我之所以敢把什么都告诉你,是因为像我这样一堆臭狗屎,早已不存在什么自尊了。和人世间那些最阴暗的心思比起来,我想你的杂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爱怎么登就怎么登,我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朱晓月又跑了一趟警局,高警察还是说史花儿案子没有大进展。朱晓月整理了对沈诗雨的采访资料,又写了一篇题为《爱的追问》的文章,作为史花儿系列报道的下一期内容,主题是探究史花儿到底有没有获得真爱。当然,作为男主角的当事人,朱晓月仍然采用了化名。

转眼就是年底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清仓大减价”、“赔本跳楼”、“吐血一折”等等惹眼的广告。市民早就见惯不惊,很多人都知道那些不过是商家的销售伎俩,至于有没有亏本,谁知道呢?连专家都说,卖家总比买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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