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君子传奇》第54/107页
四十五
在郭庭宇主持召开的东北保安委员会议上,毅卿被正式任命为东北军新任总司令。得票与毅卿相同的郭庭宇亲手把总司令的佩剑和印章交到这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手中,他紧握着毅卿的手,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毅卿一直戒备的心颇受感动。郭庭宇说,如果大帅好好的走,那百年之后,他一定当仁不让,必与毅卿再较高下。可如今,大帅是死于非命,当以子继之,不改父帅之志,是为孝道。
毅卿带着尘埃落定的疲倦和释然回到帅府,有一个人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客厅里。毅卿大喜过望的疾步走到那人面前,照着肩膀就是一拳,“你韩大少总算来了!说!为什么不来喝我的喜酒!”
韩澜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慢慢的绽开一缕微笑,他突然把手伸到毅卿颈后,手腕一用力,将自己的肩膀重重的撞上了毅卿的左肩。毅卿两手端住澜生的上臂,两人开心的相视大笑。及肩礼,这是兄弟之间、男人之间特有的仪式,左肩的撞击,将胸腔里搏动的心跳也一起传递给了对方,这是何等的信任与情意!两张同样俊朗的脸庞在明亮的光线照射下,焕发出令人目眩的光彩。如果不是戎装在身,真会令人误以为这是一对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玩伴。
“英雄正是得意时,不住温柔住何处?”澜生见毅卿一脸神采,笑着拿起桌上的一个天鹅绒匣子,啪的打开在毅卿鼻子底下,“喏,给你的新婚礼物!”
一对儿温润的翡翠挂件静静的躺在红丝绒之中,两块碧绿通透的美玉正好合成了一颗心的形状。毅卿看出这是上好的翡翠,不过还是故意努努嘴,“就这个呀,你老兄也太小器了吧!”
“你可别不识货!这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我从人家缅甸亲王那里搞来的,有钱没地儿买!”澜生啪的关上匣子,叹气道,“无奈有人眼拙,我是空怀其璧呀!”
“我知道这种玉很难得,也许五年十年都碰不上一块。”毅卿表情沉淀下来,“本来是为你自己准备的吧!”
澜生愣了一下,无奈的指了好兄弟半天,才摇着头说道,“说你是心较比干多一窍,果不其然!好吧,我承认,本来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可现在我用不着了,就忍痛割爱送给你吧!”
“用不着?难道你一辈子不成家了?”毅卿听说了小月霜遇害的消息,于是安慰的拍着兄弟的肩,“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婚是要结的,我要打一辈子光棍,我爹非剥我的皮不可。”澜生苦着脸扬扬眉毛,又捶捶自己的胸膛,“不过,这里面已经空了,和谁也凑不成完整的,要那心形的挂件儿何用?”
“你这么想可不厚道,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她。”毅卿严肃道,“就算你和小月霜爱的再惊天动地,又与人家何干?怎好伤及无辜?”
“你真是菩萨心肠……”澜生笑看着他,“父亲大人要我成亲我不敢不从,但我可以跟人家姑娘摆明讲清,她要是嫁过来,肯定是个守活寡的命,试问哪个还敢来?”
“那可不一定。”毅卿长睫下的眸子波光流转,“以你韩大少的行情,没准真有飞蛾扑火的人。”
澜生笑着摇头,“我爹替我寻的亲事,必定是出身望族。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姑娘,也许还贪图个富贵荣华,人家名门小姐图什么?肯定是来了一对吓走一双。”说着又看定毅卿,“张小姐总算是守的云开见月明,难得她这样痴心,你这百炼钢也成绕指柔了。不过我这个人死心眼儿,不像你会变通。”
“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能变通?你不试着去了解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别人的好?”毅卿恳切的看着好兄弟那双笑意盈盈却依然带着暗伤的眼睛,“你可以把小月霜永远藏在心里,但你不能把自己永远藏在回忆里,人总还是要向前看。”
“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澜生轻叹,“等我把那一行也流干了,你再劝我这些话吧。现在我还没到举步不前的时候。”
“痴情和痴傻只有一字之差,我看情种和孬种也不过一步之遥。不敢正视遭受的变故,只知道逃避,不是孬种是什么?”毅卿按了澜生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原来我不比你倔?抗命,顶嘴,离家出走,哪样没干过?可是父亲一去,脑子里留着尽是父亲的和颜悦色,尽是我俩好好说话的景象,以前那些自以为有主见有胆色的事情反而是想都不愿想。人生有很多选择要经过时间的锤炼方能显其正确,你爹为你挑的婚事也许不合你的意,但以韩大帅的阅历,他定会为你挑一个对各方面都最合适的妻子。”
“所以你就娶了张淑云?就因为她合适?”澜生很快接过话,眼睛失望的暗淡了几分,“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劝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爹原本把主意打到了沈美绮头上,后来听说沈家已经对她的婚事有了打算,只得作罢,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毅卿明显一震,不过很快便转了淡然的口气,“我既已娶了张淑云,便不该再有别的想法。”
“甚至连打听的兴趣都没有了?”澜生留心观察着毅卿的表情,“你和沈美绮真是天生的一对,她原本还在犹豫家里为她安排的婚事,一听说你的喜讯,马上就答应了。我来之前曾见到过她,问她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她说的竟和你一模一样!她说你既已娶了张淑云,定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再藕断丝连,倒显的她没有肚量了。”
毅卿的情绪明显有点低落,他故意朝澜生挤出一点笑容,“她能理解我,真是再好不过了。”
澜生皱起眉头叹气,“我不相信你当真不想知道,告诉你吧,沈美绮要嫁的人是江季正,北伐军总司令江季正!”
“果然是他……”毅卿喃喃几句,突然大惊失色的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你爹想让你娶沈美绮!”
澜生忧心忡忡的看着毅卿,“你总算听出话头来了,如果你真的心如止水,又怎么会乱了方寸到现在才发觉?连老朋友都诓,该打!”
毅卿却完全没有了说笑的心情,用手干搓了把脸,微侧过头落寞的问道,“你爹已经决定易帜了?”
“德国承认了南京政府,我爹靠着他们起家的,不敢和老后台翻脸。”澜生看着毅卿一动不动的侧面,伸手摁住了兄弟的肩膀。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父亲的不信任,父亲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能撑住这内忧外患的局面,生怕跟着东北军这尊泥菩萨会倒大霉。不过,这些话被韩澜生不假思索的省略掉了,他接着说,“我来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毅卿沉默半晌,朝掌中呵了口气道,“比起爹来,我差的太远了。”
述卿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二哥介卿和他八岁的儿子迈尔斯,中文名常子航。常介卿回到阔别十多年的大西楼,还没进门就红了眼眶,而小子航却睁着一双微蓝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时还缠着父亲用英语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述卿跟常三打听,说哥哥一早就去了奉天警备署,他二话没说领着二哥和侄子径直找了过去。一年零两个月,四百二十多个日夜,他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战场上的哥哥,特别是在父亲过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呆在万里之遥的英国,简直像个逃兵一样可耻。他一刻也等不住了,他甚至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紧紧的、紧紧的拥抱自己最亲爱的哥哥。
在警备署门口下了车,述卿迫不及待的就往办公室走去。那扇熟悉的红木门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厉害,顶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走快些,脚下却跟踩了棉花似的,偏偏慢的要命。门是半掩着的,他正想像个绅士般轻叩三声好让哥哥由衷的夸奖他有长进,手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木门和墙壁间一尺来宽的门缝中,哥哥仿佛被前胸夹后背的禁锢在这细长的视线里。阳光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将婆婆娑娑的通透明亮在书桌上流淌成了水波。哥哥,就在一片潋滟的光亮中,静静的靠着椅子背,脸上,是两道发亮的水痕,从华丽而伤感的睫毛下,一直蜿蜒到玉琢般的下颌。
述卿停住了脚步,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像一枝枯白的秋叶般颓然垂落在椅子上,印象里的哥哥,永远都是那么挺拔刚强,如同一棵不会弯折的白杨树,舒展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风流。以前哥哥也会哭,但脸上的表情总是倔强不屈的,仿佛泪水背后正在积蓄着无穷的力量。可是现在,哥哥的神情那样苍白柔软,甚至带着一丝自怜的哀伤,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沉重震撼。
述卿正要推门进去,却见哥哥眉头陡然皱起,绝望而迷茫的从椅子上挺起身来,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重若千钧般瑟缩的打开,右手拿起了一支注射器,慢慢的扎向自己左手臂弯处。
一瞬间,述卿的眼珠几乎要挣出眶去,哥哥……哥哥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抽了,总算可以更新了,确实最近也太忙了,各位大大,久等啦!
续上
“哥!你在干什么!”述卿大喊着冲进去,虚掩的门被撞的吱呀乱晃。毅卿手一抖,针头在皮肤上划出一道细口,密密的小血珠很快渗了出来。“小弟……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毅卿飞快的把针筒和药剂瓶收进盒子里,也顾不上出血就撸下袖子,起身先抓了弟弟的手,“让我好好看看,这一年有什么变化?”
述卿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把手从哥哥手里抽出来,平摊在毅卿鼻子底下,“给我看看那药。”
毅卿盯着弟弟陌生的眼睛,背上肿胀的疼痛已经让他站立不稳,弟弟这句冷冰冰的怀疑更如同当头瓢泼,把久别重逢的欢喜和热络都浇灭了。他顾自坐下,重又拿出针筒,当着目瞪口呆的弟弟,往自己胳膊上麻利的注射了一针。疼痛终于开始缓解,他一扬手把空药瓶扔在弟弟面前,“看吧,是杜冷丁。”
述卿难以置信的看着哥哥,黑眼珠蒙上了一层晶莹的烟雾。在英国的时候,他亲眼见过瘾君子们发作的丑态,他觉得沾了毒品的人就如同一群黑暗里的蛆虫,无比肮脏无比恶心。他根本无法相信,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哥哥,他从小便视之为崇拜对象的哥哥,会变成这些渣滓中的一员。他连着后退了几步,失望透顶的摇着头,“真没想到,爹一死,你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麻痹自己。我原先以为我哥是条硬汉,多少大风大浪都压不垮的,原来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孩子,离了爹的身边就活不下去了!你毁了自己事小,可是常家呢,常家要怎么办?东北要怎么办?你简直是个懦夫!我看不起你!”
“噔噔噔”一阵鼓点般欢快的脆响,一身英格兰格子呢的小子航从门外飞扑进来,半身趴在书桌上侧着头看着毅卿,眼睛是溶化了蓝水晶一样的墨蓝,白的透明的皮肤衬着花蕾一样粉嘟嘟的嘴唇,可爱的如同画中的小天使。“三叔。”他用生涩的中文叫了一声,又咯咯笑着去看述卿,马上转了伦敦腔,“五叔叔,他是三叔,对吗?”
毅卿下意识的看向门外,只见二哥介卿一身素黑,手拿礼帽站在门边,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在过堂风中微微翻卷。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沉重,显然,刚才的一幕没有避过他的眼睛。
“二哥!”毅卿很快站起身来,“刚到奉天,怎么不在家多歇会儿?”
介卿还没来的及答话,述卿就气哼哼的过来推搡着他就往回走,“二哥,走!咱们去爹的墓园,把小常司令的委屈和爹好好诉诉,让他老人家看看,他最得意的儿子没了爹,是个什么窝囊样子!”
“常述卿!”一声震雷般的怒喝,吓的述卿情不自禁的一抖,他背对着都能想象出哥哥此时的表情,后颈已经感觉到了两道愤怒的火辣。只听哥哥正在努力平复的声音,“小弟,你给我滚回来!”
这下轮到介卿推述卿了,述卿几乎是被二哥扯着拎到了毅卿面前。介卿毕竟年长一些,说话自是兄长的口气,“三弟,五弟还小,好好和他说,别伤了兄弟的和气。”
毅卿苦涩的笑笑,他实在是没想到,一支杜冷丁竟让兄弟间生分到了这步田地,更让他伤心的,是小弟根本没要他解释,就把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看成了懦夫和窝囊废。毅卿难过极了,以前他骂小弟,踹小弟,关小弟禁闭,往往都是因为小弟的不懂事把他心里的火煽的直窜,心头总是热的。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冷的就像沉进了冰水之中,从里到外凉意彻骨。他终于明白,心寒比愤怒何止难过千万倍啊!
“二哥,你带子航回去休息吧,我下午再带你们去爹的墓园祭拜。”毅卿歉意的看着久违的二哥,在子航那发黄的细软头发上摸了一把,“我有些事情要和小弟交代,中午在盛京饭店再好好给二哥接风。”
介卿明白自己和三弟五弟不是一母所出,有些兄弟间的事不好当着他讲,便很爽快的拖了子航回去,只留下句半玩笑半认真的话,“三弟,你要是打五弟,我这个哥哥可要打你了。”
门被关上了,通明而婆娑的光影中,兄弟俩直挺挺的相对而立。述卿眼里朦胧的水雾渐涨渐高,最后乌黑的瞳人都淹没在碎碎点点的晶莹当中。他恨恨的看着地上的空药瓶,突然一脚将它踢飞,药瓶在墙上应声而碎,述卿盯着一地细碎的玻璃渣子,眼眶里有晶莹涌出,“你留我下来,想和我说什么?是要解释爹去世你有多痛苦吗?还是要教训我不知死活的顶撞你这个新任司令?没错,爹走了,我也没在你身边,你肯定很孤独很痛苦,但是孤独痛苦就可以放纵自己吗?你教我说做男人最要紧的是坚强,可是你自己呢!你就是用杜冷丁来维持你的坚强吗!我真没想到,原来我的哥哥是一个只在人前风光的绣花枕头,是一个离了别人的依靠就自甘堕落的糊涂虫,大软蛋!”
弟弟带着哽咽的话,在毅卿听来如同玻璃渣子一样扎人,他寂寞而忧伤的看着弟弟的脸,隔着光线中凌乱纷舞的尘埃,有一种不真实的昏黄和朦胧。他幽幽的叹气,“区区一支杜冷丁,哥哥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了吗?”
“区区一支杜冷丁?”述卿凄然冷笑,“当了司令眼界果然不同了,杜冷丁你都看不上了。怎么,还想试试吗啡?大麻?英国有一种厉害的毒品,叫海洛因,一点点就可以让人□,那些人毒瘾发作的时候,能发出非人的嚎叫,做出世间最恐怖的表情,你也想和他们一样,快活一把?”
毅卿艰难的控制着颤抖的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哥哥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难道在你心里,哥哥一直就是这样一副嘴脸?”
“我也不想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述卿怨愤的看着哥哥苍白的面容,心酸失望一齐涌上心头,“可是你抽屉里的是什么?你敢不敢再拿出来给我看?你敢不敢给我也打上一针?”
毅卿的神色慢慢变冷,眼睛里也凝起一缕精芒,述卿感到哥哥仿佛在一瞬间被父亲的灵魂附体,连目光也变得如鹰一样冷锐。终于,冰冷的喝声响起,“来人,请郭副司令到这里来!”
隔壁文书室马上有人跑出去,在走廊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儿闷闷的脚步声。不多时,就在大楼另一头办公的郭庭宇匆匆推门进来,见了斗鸡样对站着的两兄弟先皱了眉头,“这是怎么了?兄弟重逢,怎么跟冤家见面似的?”
述卿鼓着嘴不搭腔,毅卿气愤难平的指着弟弟的鼻子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过打了一针止痛针,他就把我编排的猪狗不如了!早些年算是白替他担承了这许多责骂,我常毅卿真是有眼无珠,把这么个小白眼狼当宝贝似的供在手心里。郭伯伯,听说你家教有方,几个子弟都出落的稳重大方,不如你带去帮我好好管教一番吧!”
述卿羞愤的大声反抗,“你……你竟然让外人来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郭庭宇也连连摆手,“不妥不妥,述卿是大帅的儿子,是少帅你的亲弟弟,我一介外人,确实名不正言不顺啊!”
毅卿瞪了弟弟一眼,“谁是外人?如果没有郭伯伯,东北姓不姓常还不一定哪!他是爹的结义兄弟,怎么就教训不得你这个小兔崽子?”
郭庭宇也苦下脸来,“少帅呀,自古君臣有别,教训述卿这种差使,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啊!你还是饶了我吧!”
毅卿见郭庭宇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作罢。又冲着弟弟虎下脸来,“郭伯伯心疼你,我不心疼!来人,拖去黑虎厅给我抽十记马鞭!”
“你!”述卿几乎震惊了,他没想到万里归来,哥哥迎接他的居然是无情的马鞭,他简直出离愤怒了,“你自己打毒品,还不许别人说,你!你这是要毁了自己,毁了常家!你……你混蛋!”两个士兵架着双腿乱蹬的述卿走了,毅卿疲惫的瘫在椅子上,无奈的对郭庭宇叹道,“刚回来就骂我个狗血淋头,真叫人心寒哪!”
郭庭宇忧心忡忡的看着毅卿,“其实我早想劝你,伤口要是好些了,这玩意儿还是不打为妙,听说上了瘾可不好戒。”
毅卿颓然的摇头,“伤口倒是不太疼了,可是几个钟头不打,人就没精神。最近各方面的人频繁来访,我要不靠这玩意儿还真应付不住。”
郭庭宇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刚才少帅为何不与述卿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