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熙丰遗事》第129/134页


盐之法行而夺民之利悉,若此之类甚众。……
这是在说到具体如何更张之前的一段话,或者是说所以要更张的原因。吕公著写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抬头下意识的望了望穸外。穸外是浓重的夜色,在夜色被灯光冲决了的地方,可见一株花树在夜风中弄影。但吕公著的眼中,没有穸外的这些实体,或者说穿过了这些实体,随着思惟,目光变得空灵和抽象。
吕公著重又提笔写道:
……更张须有术,不在仓卒。且如青苗之法,但罢逐
年比较,则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
当少取宽剩之数,度其差雇所宜,无令下户虚有输纳。保
甲之法,止令就冬月农隙教习,仍委本路监司提案,既不至
妨农害民,则众庶稍得安业。……
这一段话,是吕公著这篇疏文中的要紧话,也是吕公著不同于司马光的地方。青苗、免役、保甲三法,是王安石所变法度中的重点、核心。吕公著的意见不是要废止,而是有所宽松。也就是说,在他看来,不是法本身的弊端,而是执行中的不足。但就青苗法而言,王安石不也曾三令五申禁抑配吗?免役之法,不也处置过多收宽剩钱的官员吗?保甲之法,不也严令农隙教习,不能妨农吗?吕公著说青苗、免役、保甲三法,就所说的几句话而言,与其说是反对,不如说是赞成;与其说是废止,不如说是继行。
但吕公著也说保马之法、市易之法要一切罢去,南方盐法、三路保甲尤宜先革。在疏文的最后举荐了一批人。他写道:“孙觉方正有学识,可以充谏议大夫。范纯仁刚劲有风力,可以充谏议大夫或户部右曹侍郎。李常清直有守,可备御史中丞。刘挚资性端厚,可充侍御史。苏轼、王岩叟并有才气,可充谏官或言事御史。”
太皇太后看过吕公著的疏文,便命梁惟简送给司马光,司马光看了,可以说是基本同意。他立即向太皇太后奏言,说:“公著所陈,与臣言正相符合;唯保甲一事,既知其为害于民,无益于国家,当一切废罢,更安用教习?”
吕公著的疏文,从另一方面触动了司马光,那就是荐人。他开了一张用人清单,说是“伏望陛下――其实是太皇太后――记其姓名,各随器能,临时任使,无所遗逸。”
犹如两军对壘,司马光正在迅速组织起一支队伍。吕公著在上疏言事之后,即任尚书左丞,尚书省的长官。司马光和吕公著两人,既跻身于执政之列,已可与蔡、章两人分庭抗礼。接着刘挚做了侍御史,王岩叟做了监察御史。当年刘挚曾上书言免役法十害,曾布曾与之论争。刘挚做了侍御史,他手中的大棒还会砸向谁?
此时,当年汴梁四友中的另一人韩维奉召到京,先是知陈州,后又改侍读、加大学士。太皇太后降手诏劳问,韩维奏道:“治天下之道,不必求高远,在审人情而已。识人情不难,以己之心推人之情可见矣。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劳困则思息,郁塞则思通。陛下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人富矣;常以爱民之心,则民乐矣;役事之有妨家务者去之,则劳困息矣;法禁之无益治道者蠲之,则郁塞通矣。”
如同吕公著所上的十事一样,这也是放置四海而皆准的正言,并且也是对皇帝说的,是为了约束皇帝的,太皇太后要听的不是这些。
韩维又说,“臣请陛下深察盗贼之原,罢非业之令,宽训练之程,盖为保甲、保马发也。臣非谓国马遂不可养,但官置监牧可矣;非谓兵民遂不可教,但于农隙一时训练可矣。”
在汴梁四友中,韩维与王安石最为亲厚,太皇太后诏以问政,韩维奏事时连王安石的名字都没有提到。他没有说青苗法和免役法,对保甲法只说“农隙一时训练可矣”,与吕公著的意见相同。他不同意保马法,也只一句“但官置监牧可矣”,语气极为和缓。吕公著与王安石的交情也不错,在奏疏中只一句“王安石秉政”提到王安石之名,后面是“群臣有论其非便者”,不是自己直接反对。司马光与他们不同,对王安石所行新法深恶痛绝。或许当年他们的名头均大,有两峰竞高之意?司马光是在洛阳闲居十五年,这十五年仍在磨砺意气,更增激忿;而吕公著和韩维却一直在各州任职,对新法领悟得更深一点,并且逐渐领悟新法其实不坏?
汴梁四友中的王安石退居金陵已在病中,其他三友司马光、吕公著、韩维都已回朝,执掌权柄,当此之时,侍御史刘挚上表言事说:“皇帝春秋鼎盛,左右前后宜正人与居。伏见兼侍讲陆佃、蔡卞,皆新进少年,欲望于两制以上别选通经术、有行义、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于是陆佃和蔡卞皆罢,以龙图阁待制赵彦若、朝清郎傅尧兼侍讲。其实陆佃、蔡卞都已入仕十余年,也不是少年了。
司马光在布阵,取攻势;蔡确和章惇则取守势。仿佛在青霄之上,两团乌云迅速接近,在碰撞之际,将会有一个惊天大霹雳!





正文 一四八 司马光和章惇第一次较量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1-4 11:00:51 本章字数:6851

酷热难耐又郁闷难舒的夏天终于过去。天忽然高了许多,白云舒卷自如,仿佛在青霄之上写着秋的悠闲。习习秋风吹到身上,令人神清气爽。但是绿丛之中也多了点芜杂的颜色,时有落叶飘墜,肃杀之气也在人们不知不觉中生起。
此时,随着司马光和吕公著进入执政队伍,朝局已经充满了变数,一场比拼在所难免,并且只要一开始,就不会像秋风般的轻柔,秋雨般的缠绵。
紫宸殿里,小皇帝赵煦坐在龙床上,原来的河间云水戏龙屏风换成了一道软帘,太皇太后便端坐在软帘的后面。内侍省押班梁惟简照例侍立在帘前。三省和枢密院大臣恭立在龙床前,离龙床大约十步的样子。这是在紫宸殿议政。
小皇帝赵煦年纪才只十岁,他还不能成为紫宸殿里的主角。他端坐着,姿势如同听先生讲<论语>时那样,恭而敬之,两手置于膝上。站在赵煦面前的三省和枢密院大臣是: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缜,门下侍郎司马光,尚书左丞吕公著,知枢密院事章惇。赵煦以他的儿童的兴趣和思惟端详着立于眼前的大臣,他忽闪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并在心里作着比较。他觉得司马光要见老一点,颏下的胡子白多黑少。吕公著胡子黑黑的,长须飘拂,长得像画上的人。但论个头却是蔡确最高。韩缜的个头不高,章惇嘛,比韩缜胖一点。
干坐着真没劲!赵煦打了一个呵欠。他忽然想起可不能失仪,连忙捂住嘴,扭头看看帘后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临御前殿了,她的神态很是从容。因为隔了一层帘,大臣们是看不清她的五官脸容的,但可以听出她讲话自然而流畅,虽说是不太清脆的老妇人的声音。她仿佛是例行公事般的问道:“众卿有何事启奏?”
司马光跨上一步,抱笏奏道:“臣有事启奏陛下。登闻检院收得臣僚民庶应诏言新法不便实封奏事数千件,乞降付三省,委执政看详,择其可取者用黄纸签出再进呈,或留置左右,或降付有司施行。”
通进银台司、登闻鼓院、登闻检院都属门下省,这一类实封奏事便先汇集到司马光手里,故有此奏。因为皇帝坐在龙床上,大臣奏事名义上是奏禀皇帝,实际上由太皇太后回答。
太皇太后说道:“准奏。”稍顷,又问,“尚有何事?”
司马光又奏道:“臣以为保甲乃妨民之法,乞尽罢诸处保甲,保正长使归农,依旧置耆长、壮丁,巡捕盗贼;由户长催督税赋。其所养马,拣择句状,太仆寺量给价钱,分配两骐骥院。”
司马光所奏的第一件事没有什么好议,第二件事保甲法是当年王安石所创的主要新法之一,也是司马光今天奏事的重点。他的脸上是一副中正平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急迫偏狭不是他的作派。
司马光今天在朝议时提出罢保甲,其实已作了一系列的准备和铺垫。在他做门下侍郎前,小改小弄的已经有过几次了。最近,他直接奏请太皇太后下诏“案问强盗欲举自首者毋减”,又把刑法中“按问自首减刑两等”废掉了。当年他和王安石在金殿之上唇枪舌剑争论阿云一案,王安石提出“案问自首减刑两等”,被称之为开千古自新之门,也就是现在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者受奖――减刑,赵顼认可了,吕公著和韩维也支持王安石的观点,司马光是坚决反对。十几年过去了,他司马光大权在握可以更改了。吕公著和韩维不好提出异议,蔡确和章惇也没有反对。他认为今天提出尽罢保甲,是时候了。
司马光说完,太皇太后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蔡确先看看司马光的脸色,又向端坐在龙床上默然不语的小皇帝拱了拱手,奏道:“尽罢诸处保甲,只怕不妥。所谓妨农,只是团教未能应时。保马一事,为京畿和河东路所行,两骐骥院如何便收养得许多马匹?此事宜别议立法。”
尽罢诸处保甲,蔡确不会同意,但他不愿得罪司马光,说话语气和缓,留着回旋余地。
蔡确说完,章惇立即奏道:“司马大人所言,乃不通之言。京畿自立保甲,盗贼无处藏身,已彰显其利。若以为妨农,不过如蔡大人所言,团教未能应时,则罢团教则可,缘何尽罢诸处保甲?正因为耆长、壮丁甚多弊端才改设保甲,如今又何必倒了回去?”章惇出言就带三分火气,也透着对司马光的不恭。
司马光奏事,蔡确、章惇两人出言反对。吕公著没有说话。因为几天前他与韩维已合上了一个条陈,也就是说,吕公著和韩维并不要废止保甲法,只是罢团教而已。现在司马光提出废保甲法,恢复旧制,吕公著便不宜支持。如若支持,便是出尔反尔。再说,吕公著和韩维既上条陈,太皇太后下的诏书中说得十分清楚,他也不想改口。韩缜处高岸看人救火,先落得自己脚下干净。还有一个原因,韩维是他五哥,五哥既已说了,他也不便再有异言,因此不打算说话。司马光没有想到才一讲话便遭到蔡、章两人的反对,吕公著和韩缜又箝口不言,遂向着龙床上的小皇帝和帘后的太皇太后打了一躬,说道:“保甲法之弊,臣已上疏言过,自教阅保甲以来,河东、陕西、京西盗贼已多,至敢白昼入县镇杀官吏。保甲法夺民衣食,是驱民为盗也;使比屋习战,是教民为盗也;撤去捕盗之人,是纵民为盗也。愚以为悉罢保甲使归农,一切皆依祖宗旧法。”
司马光一说完,章惇立即驳斥:“司马光大人在洛阳赋闲,如何知河东、陕西事?吕公著大人曾守河东,莫非还不如你知?以吕大人之贤,治下如何还有这等事?立保甲以静地方,缓急之时则以为国用,此乃立保甲之初衷。保丁本为农,何以言归农?保甲排定,盗贼无处藏身,偶有流窜,保丁捕获,皆立有赏格,因捕盗受伤死亡,抚恤甚厚,如何是撤去捕盗之人?‘比屋习战,教民为盗’焉有是理?刀枪乃造反之具,莫非司马大人还能禁天下刀枪?臣以为司马大人之言非是,可仍按吕公著大人和韩维韩大人条陈行事。”
司马光所言保甲法驱民为盗、教民为盗和纵民为盗,是想当然之言,是危言耸听。章惇所言却正是立法之本意。章惇这段话,不着痕迹的在司马光和吕公著中间加了一个楔子,还按住了吕公著的嘴,最后说“仍按吕公著大人和韩维韩大人条陈行事”,便把吕公著、韩维和司马光置于对立地位,吕公著既不能否定自己去支持司马光,司马光如最辩下去,变成反对吕公著和韩维了。章惇说完,司马光已无话可说。
帘后没有声息,大约太皇太后一时拿不定主意。稍顷,才问道:“如此则何以为是?”
章惇说道:“臣之言甚是明白。”
太皇太后说道:“保甲依枢密院今月六日指挥,保马别议立法,并诏知诸路。”
枢密院今月六日指挥,便是按吕公著和韩维所奏而行,章惇又是枢密院的长官,‘今月六日指挥’,便是章惇根椐吕公著和韩维的奏疏而作。这场辩论,章惇胜。
略停了一停,见没有大臣继续奏事,太皇太后说道:“陛下有旨,除范纯仁为左谏议大夫,唐淑问为左司谏,朱光庭为左正言,苏辙为右司谏,范祖禹为右正言。此五人如何?”
说“陛下有旨”,自然是太皇太后的“旨”。太皇太后的话音刚落,章惇说道。“谏官按例皆令两制以上奏举,然后宰执进拟。今除目由宫中出,臣不知陛下从何知之,得非左右所荐?此门不可浸启。”左右指太监,若大臣由太监举荐,朝政还不乱套?
太皇太后说道:“皆大臣所荐,非左右也。”
章惇说道:“大臣当明扬,何以密荐?况吕公著与范祖禹为亲,韩缜、司马光与范纯仁为亲,台谏所以纠绳执政之不法,执政初除,亲戚及所举之人为台谏者皆徏他官,今不可违祖宗旧法。”章惇说“不可违祖宗旧法”时,目视司马光,一字一顿,大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意。
太皇太后出中旨除五人为言官,说有人举荐,未必会是假话,但未按手续,或者说是违规。章惇的话便显得唐而皇之、振振有辞、咄咄逼人。章惇身上本有一股霸气,他责问太皇太后,就像责问一个寻常老妇人。太皇太后自知违规,只能出语解释,而且是婉言解释。因为章惇直点出这五人中与谁谁为亲,司马光便不好不说话了。他说道:“纯仁、祖禹作谏官,诚协众望,不可以臣故妨贤者路,臣宁避位。”
章惇得理不饶人,又说道:“韩大人、司马大人、吕大人必不至有私,万一他日有奸臣执政,将会援此为例。纯仁、祖禹请除他官,仍令两制以上奏举。”
范纯仁是当年继吕诲之后最先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人,范祖禹一直跟着司马光编著<资治通鉴>,自然对司马光言听计从。这两人成了言官,不就都成了司马光的爪牙?章惇不留情面出言制止,司马光和太皇太后却也无法。司马光说自己宁愿避位,让范纯仁和范祖禹作谏官,这也是故作姿态,说说而已,太皇太后也不会准的。
太皇太后说道:“既如此,纯仁改为天章阁待制,范祖禹为著作佐郎。”
这是司马光跻身执政之后和章惇的第一次较量,也是废止新法和继行新法两种政治力量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较量,司马光的乞请罢诸路保甲的提议没有通过,也就是乞请废止新法的尝试没有成功。
蔡确、章惇、司马光、吕公著离开了紫宸殿,韩缜没有走,他留身了,他有事要单独向太皇太后奏禀。
这次紫宸殿议政,太皇太后感到甚是郁闷。司马光是她之朝政和社稷所寄之人,司马光的失败也就是她的失败。再者,除范纯仁、范祖禹五人为言官,被章惇当面责问,她有点受不了。见蔡确众大臣鱼贯退出,正要命内侍摆驾宝慈宫,因见韩缜未走,知还有事,只得耐下心来。其实此时最为焦躁的是小皇帝赵煦。听大臣们争得不亦乐乎,他还不甚明白。搭着架子在龙床上坐久了,浑身的不自在,一泡尿又急着要撒,他扭头看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只注意韩缜,竟把小皇帝疏略了。赵煦站起来离开龙床,太皇太后这才看到,吩咐内侍侍候皇帝。
太皇太后问韩缜:“韩大人议政时何以不出一言?”太皇太后说这句话也透着对韩缜的不满。
韩缜说道:“臣之五哥韩维既已有建言,臣不敢以兄之言为非,是以不便出言。”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这样,也是常情。遂又问:“韩大人留身,有何事禀于老身?”
韩缜说道:“臣言蔡确、章惇奸欺之事。先帝大行,皇帝登基,蔡确自谓有定策功,其实非也。先帝大渐之时,蔡确辈密遣邢恕交腹心于左右,说动章惇,共谋不测,臣知之矣,不敢不奏。”接着,韩缜便把蔡确如何使邢恕说高公绘兄弟,欲举雍、曹两王之事密告天太皇太后,虽未必添枝加叶,合理想像在所难免。
韩缜向太皇太后密告蔡确和章惇密谋建储之事,并不是为了支持司马光,而是对蔡确不满,出一出胸中之气。蔡确是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是首相;韩缜是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是次相。蔡确平时固然不把韩缜放在眼里,常自夸赵煦登基,他之定策功独高,而韩缜偏又听到了蔡确的私密隐晦之事。当然,如果因此而把蔡确从首相的位置上拉下,自己升而为首相,自然是最好。
太皇太后听过之后,只说一声“知道了”,韩缜听了,反而不得要领,隔着帘又看不清她的脸色,也不知太皇太后对自己的密告是赞许还是不信。他向帘后的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讪讪的说道:“臣告退。”
太皇太后初听韩缜之言,倒也吃了一惊,随后就释然了。建储之事,蔡确最如何奸欺,也没有闹出多大动静,更没有造成后果。现在时过境迁,再提此事反对朝政不利。再说雍王、曹王又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莫非还要把他们牵扯出来?是以她没有对韩缜嘉许褒奖,轻描淡写的一声“知道了,”便把韩缜打发了。
司马光走出紫宸殿,见时辰已近午时,打算出宣德门骑马回家。刚出右掖门,被章惇撞了一下。这一撞不重不轻,却也趔趄了两步。司马光看章惇时,却见章惇笑道:“司马大人走好。司马大人执意要尽改王安石所行之法,王安石向东,司马大人偏要向西,王安石吃饭,司马大人便不吃饭了?莫非吃的是米田共*吧?”说毕哈哈一笑,不等司马光回答,一拉蔡确,扬长而去。对于章惇如此狎侮自己,司马光也颇有点无奈。若不予理论,章惇之言又过于无礼。若要认真理论,章惇又走了。章惇又天生一个大嗓门,与他斗嘴,必落下风,反被同列笑,只有视为无物,不予理睬。
金殿议事落了下风,乞罢保甲法没有准,与自己亲厚的范纯仁和范祖禹又没能除言官,司马光心中本来不快。再被章惇轻侮,虽恼怒却又无奈,心情变得十分烦恶。此刻,他觉得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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