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熙丰遗事》第5/134页


司马光听了,先是一怔,随即躬身说道:“臣领旨。”迟疑一下,又说,“臣启陛下,陛下但辨大臣忠奸即可,财利之事,可委之有司,不劳陛下圣虑。”
见司马光领旨了,赵顼满心高兴,命内侍:“把新到的大团龙茶赐给司马大人一两!”





正文 六、 边界上传来的声音使赵顼精神一震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0-8-20 17:10:03 本章字数:4041

司马光出了延和殿,并没有回御史台。他在宣德门前略站了站,家人牵过马来,便上马回家去了。
司马光的家在城北天波门附近的金水河边。从宣德门沿天街向西,再沿北郊御道向北不远便到。司马光控辔慢行,马蹄敲击着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得得声。这马蹄声仿佛能助人思维,此时的司马光便正在想着延和殿入对的情景。他在仁宗和英宗两朝曾多次内殿入对,赵顼的召见,他的心里并不会为此而兴奋,他是在反思,在想着刚才的应对是否得体。“官人、信赏、必罚”六字,司马光自称是平生力学所得,并认为是治国之精要,当年确也曾得仁宗和英宗的赞赏。尽管赵顼仅仅说是“用人之圭臬”,从态度上看也是很重视的。他在心中作了一个比较,认为赵顼才是有所作为的君主。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袖,袖中有刚才离开延和殿前赵顼赏给他的一块茶叶。茶叶不多,还不到一两。但这是贡茶中的极品,名叫密云大团龙茶,宰相和枢密使才有幸赐赏,真正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司马光的饮食起居均极俭朴,对口腹之欲看得甚淡,但这是君恩,有着用钱买不到的荣宠。司马光思潮起伏,又想到了赵顼要他以御史中丞兼领裁减司。领旨之时,司马光未及多想,此时略一转念,已感到“裁减”两字非同小可。他十分清楚国家的收支状况。要在朝臣、宗室和后宫裁减支费,真是谈何容易!将要得罪多少权贵?仅仅得罪权贵倒也罢了,简直就是无所措手足。别说朝臣减薪,现在的朝臣比之庆历二年至少要多出三分之一。能按庆历二年的标准精简吗?想到这里,内殿入对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他想回家之后先找几个人议一议。
司马光回到家中时,儿子司马康和刘恕、刘攽正在书房中忙着。司马光的书房里显得很杂乱,房中加放了两张桌子,桌上放满了书,有几本正打开着,显而易见,司马康他们正在书中查找或核对什么。还在治平三年的四月间,英宗命司马光编撰历代君臣事迹,编辑成书,也是以史为镜,作为治国的借鉴。当时的司马光还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此书上下贯穿千年,司马光请旨暂以《通志》为书名,又因编撰工程浩大,请调了翁源县令刘恕和太常博士、国子监直讲刘攽做助手,共同编撰。其实,出力最多的倒是司马康。司马康进士及第之后并没有踏入仕途,而是作为父亲的助手,全身心投入了通志的编撰。司马光未及进读英宗就驾崩了,此时勉强完成了周纪五卷,秦纪三卷,正着手汉纪的编撰。编撰《通志》一事,司马光还未奏明赵顼,真不知赵顼是何态度。眼见着儿子司马康和刘恕、刘攽足不出户,夜以继日的忙着,心里不觉涌出了一阵苦涩之味。忽听门上人报“范镇范大人来访”,司马光说了声“快请”,又对司马康和刘恕、刘攽说,“范镇不是外人,你们一同到客厅上见见。”
范镇现任翰林学士,与司马光是莫逆之交。他曾对人说过,他和司马光长了一个脑袋,凡司马光说的,他都同意。司马光的家自然便是常来之地。他一进客厅,“哗”的抖开纸扇,一面扇着,嘴里说道:“君实兄,皇帝给你说些什么了?”不等司马光回答,又说,“好热!这客厅里坐不得,得找个有风的地方。”
司马光笑道:“景仁兄还是这么心急,也罢,就去后园留青轩吧,今天我可有好茶款待。”边说着,伸手一让,“景仁兄请。”范镇也不客气,走在头里,司马光紧随其后,司马康又让刘恕、刘攽先走,自己走在最后。
范镇边走边问:“什么好茶?莫非还有龙茶吗?”司马光笑道:“不错,正是密云大团龙茶。”
司马光家的后园并不大,靠后墙有一个土坡,留青轩便在土坡之上,倒也冬有暄日,夏有凉风。说是“留青”,也不过在轩旁种了几株冬青、香樟,在万木箫杀的冬天还保留一点绿意。留青轩前小溪如带,蜿蜒流过。轩东植有两株梅树,近水处却是十数株垂柳。闲来攀柯弄蕊,借石临流,也足以怡情逸性。此时梅树浓影匝地,垂柳的柔枝却在牵风弄水,引逗得几条游鱼在水面上穿梭般来去。时而“泼剌”一声,水珠四溅,搅碎一池天光。
留青轩中果然好风如扇。又有绿影水声,自然强过客厅。司马光和范镇分宾主坐下,司马康和刘恕、刘攽坐下首相陪。司马光取出龙茶,不一会,下人水已煮好,一人奉上一杯。范镇笑道:“密云大团龙茶,闻名久矣,却还没有喝过,今天好口福!当年——大概是庆历年间吧,蔡襄为福建转运使制龙茶作为贡茶,富弼说蔡襄是‘仆妾爱主’的做法,欧阳修也说蔡襄‘士人也,何至于作此事’。不过茶却是好茶,二两黄金才买得一斤,每年南郊祭天,中书和枢密院也只各赐一两。如此珍贵之物,想不到君实兄一人竟得了一两有余,当今皇帝对君实兄真不错。”
司马光说道:“蔡襄制龙茶,有失大臣之体,富弼和欧阳修之言甚是。我们作臣子的,当辅君以道,垂衣裳而治天下。”说毕,看了司马康一眼,司马康连忙躬身说道:“爹教训的是。”
刘攽的哥哥名叫刘敞,是位六经名家,诠释六经独辟蹊径,不落俗套。司马光和范镇虽不以为然,却又不得不服。刘攽受乃兄影响,对司马光的某些说法并不十分赞同。听范镇说起蔡襄造龙茶一事,又听司马光借机教训司马康,故意笑问道:“以司马大人和范大人之意,今天这杯茶还喝不喝?”
刘恕接口笑道:“为什么不喝?蔡襄制茶不对,我们喝茶可没错。再说有好茶不喝,不是暴殄天物吗?”说毕,揭开杯盖,看了一眼,先赞一声,“茶色澄碧,好!”慢慢啜了一口,赞道,“果然好茶,山川灵秀之气所聚,日月精华所积全在吾口中矣,真正清醇无比,齿颊留香。——范大人你不喝吗?”
范镇笑道:“如此好茶,自然是要喝的,不能暴殄天物嘛。”说完,端起了茶杯,向司马光一举,送到嘴边。
说了几句闲话,范镇这才问起司马光入对情况,司马光一一说了,范镇对司马光所言赞不绝口,连说“君实之言极是”。司马光说到赵顼要他以御史中丞兼领裁减司,以庆历二年为准,裁定朝庭各项支费时,范镇说道:“好啊,早该如此了,谁不知道国用不足又支费浩繁?”略一沉吟又说,“君实兄,此事可不易办。”
司马光说道:“我也知道此事不易办,但御前应对,没有不领旨的道理。”
刘恕、刘攽和司马康何等精明,自然知道司马光捧回了一个烫手山芋。比较起来,因为有赵顼压着,裁减宫中支费还容易一点,重定宗室常例就不好办,最难办的还是朝臣的裁员减俸。范镇见司马光皱着眉头沉默不语,问道:“君实兄有何良策?”
司马光摇了摇头。司马康问道:“爹,《通志》还编不编?当今皇上知道了吗?”言外之意却是兼领裁减司还能不能编撰《通志》。又是一个令人挠头的问题,刘恕和刘攽也看着司马光,等着司马光的回答。司马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尚未奏明皇上,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若兼领了裁减司,只怕没有精力顾到编撰《通志》了。”
范镇想了一想,说道:“君实兄,依我之见,《通志》不可不编。你是奉大行皇帝之旨编撰的,当今皇上不会不重视。倒是裁减司一事,着手难收手更难,不如辞了的好。”
司马光点头说道:“景仁兄之言甚是,我想也只好如此了。”司马康是赞成修书的,听司马光这一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向刘恕和刘攽看了一眼,两刘脸上却是一付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目送司马光走后,赵顼并没有离开延和殿。他仍在慢慢的踱着步,仍在进行着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却也并不艰难的跋涉。但他的思惟却是飞出了延和殿、飞出的宫城,在虚空中飞舞,甚至到燕云十六州巡视。尽管司马光的自我感觉良好,赵顼对司马光的应对并不满意。尤其是司马光对于差役法的意见,赵顼并不苟同,但又说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对于当前朝庭所面临的国用困乏,没有一个大臣能向他提出介决的办法,包括经常上疏言事的司马光。韩绛的话虽有道理,却也只是“节流”尚可一试。考虑再三,他想出了设裁减司主持朝庭支费的裁减。在他的心里,只有司马光能当此重任。司马光领旨了,赵顼仿佛已经把自己肩上的担子移到了司马光的肩上,他感到了轻松。他在暗暗预期:一年下来,能省下多少万缗,这笔钱又可介决多少问题……赵顼忽然“卟哧”一声笑了起来。他想起司马光说的“财利之事不劳圣虑”,自己却偏偏放不下。
这时,通进银台司送进大臣奏章,赵顼取过看时,见是陕西转运使薛向上疏言事。奏章上写的是:
……知青州城种谔招降西夏人朱令陵,最为横山得力酋长,已给田十顷、宅一区,乞
除一班行,使夸示诸羌,诱降横山之众……
这是赵顼践祚以来第一次听到的来自边陲的声音,这声音撞击着赵顼的一根异常敏感的神经,使他立时兴奋起来。他走下龙床,两手轻轻的搓着,随后又走出延和殿,站在丹墀上下意识的往西看。延和殿西是延福殿,他的目光在延福殿顶的飞檐上略一停留,仿佛已经穿透而过,看到了边陲的黄沙悲风和飞骑铁甲。赵顼生于飞阁流丹、雕甍泛彩的帝王之家,他仅仅从汉、唐文人的吟咏记事中了解边陲,尤其是唐人的边塞诗,悲壮得让人奋起又让人叹息。现实中,西夏自元昊立国,便与大宋争战不断。荒寒孤寂苍凉冷寞的边寨之地,便充塞了骚动和纷争、铁甲和狼烟。到了宋仁宗庆历四年,元昊向大宋称臣,但要求大宋每年赐给西夏十二万匹绢,四万两白银和一万斤茶。赵顼对大辽尚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志,如何还肯屈服于小小的西夏?元昊已死,现在的西夏国主名叫谅祚,年方二十一岁,比赵顼大一岁,赵顼便有与谅祚一争高低之心。薛向奏章说种谔招降了西夏人朱令陵,赵顼自然高兴,至于要求给朱令陵一个空头官诰,这有何妨?不过赵顼并没有立即传旨叫中书省制诰头,而是要下诏叫薛向即刻进京,他想更多的了解西部边陲情况,要薛向进京入对。他想,一个朱令陵何足道,边事如何?敌方强弱如何?如何诱降横山之众?……他轩眉一扬:传旨,宣翰林院当值学士即来延和殿草诏!





正文 七、 司马光的话使赵顼很郁闷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0-8-20 17:10:03 本章字数:4480

十天后,薛向风尘仆仆来到京城,赵顼立即在崇政殿召见。待薛向行了觐见礼,赵顼说道:“免礼,平身。”随即又问道,“卿奏章所言种谔是前朝大臣种世衡之后吗?”
薛向躬身答道:“正是种世衡大人的儿子。此人甚为勇武,也颇有谋略,驻守青涧城甚妥。”
赵顼说道:“种谔在治平三年曾上书言《御边五利》,大行皇帝甚为赞赏,置放在御案上,朕也曾读过。种谔招降夏人,有何利弊?会否挑起两国战事?”
薛向说道:“横山地区纵横数百里,所居蕃部,或依附西夏,或依附我大宋。朱令陵虽曾依附西夏,今由种谔说动,许以利益,已改依附我朝。青涧城以西五十里已入我大宋版图。谅祚累年用兵,人心离贰,曾欲迁横山各族至兴州,横山各族故土难离,颇多怨言。自朱令陵内附,横山地区诸羌俱为之心动。”
赵顼说道:“扰民之政,至民于离贰,以至于思归我大宋。”
薛向说道:“陛下所言极是。”他看看赵顼,又环顾左右,仿佛是要说出极其重要又极其机密的话来。“夏将嵬名山部落在绥州,是横山地区诸族之首,臣离陕之前,种谔曾对臣言,嵬名山欲率横山之众取谅祚以降我大宋,若得如此,则不复有西夏了。”
这的确是极其重要的话,赵顼做梦也没想到的好事,听得赵顼两眼发亮,忙问:“此事当真?嵬名山有没有诈?”
薛向说道:“种谔办事机密又细心,嵬名山不会有诈,只是尚须时日,方能办妥。”
赵顼说道:“那是自然。”想了一想又说,“卿即回任上机密行事,今日与朕所言,不必告知中书和枢密院。”
薛向躬身说道:“臣遵旨,臣告退。”
薛向离开崇政殿出宫,在通进银台司遇到司马光,两人略一拱手,错身而过。司马光遂由通进银台司通报入宫。此时赵顼尚未离开崇政殿,便召司马光在崇政殿见驾。
司马光入宫是要向赵顼辞去裁减司一职,恰好遇见薛向,想到近来有关边事议论纷纷,身为御史中丞,自然也要谏阻。司马光给赵顼躬身行了常礼,开门见山奏道:“谅祚称臣奉贡,不当诱其叛臣以兴边事,请陛下治边将之罪。”
赵顼说道:“此外人妄传,卿不必当真。”
司马光又说道:“陛下知薛向为人如何?”
赵顼说道:“薛向通钱谷,知边事,朕正思用其所长。”
司马光说道:“薛向通钱谷是实,知边事则未必。且非端方之人,所言不可轻信。”
赵顼问道:“薛向如何非端方之人?”
司马光说道:“君子不问财利,通钱谷、精计算,便非端方之人。”
赵顼听了一愣。通钱谷精计算便非端方之人?我日夜为内藏空虚国用不足而烦恼,莫非也非端方之人?但国用不足是实,我能不考虑吗?君子不问财利,我不给或少给你俸禄,你不上表问我要吗?至少要问个为什么吧?赵顼心里这样想,嘴里敷衍了一句:“诚如卿所言,朕当熟思。”
司马光在延和殿入对时,赵顼是从容议政的。今天司马光对边事的谏阻,恰如在赵顼的兴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司马光出言又急,便有点剑拔弩张的样子。赵顼接见薛向后的愉快心情被破坏了,对边事的联想也被司马光击得粉碎。他暗暗吁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不快。此时,司马光又奏道:“新任参知政事张方平奸邪贪猥,不宜更在政府。”
张方平才做了几天参知政事,又犯了什么事?其实什么事也没有犯,而是此人的秉性不佳。朋友出钱给他买了一个侍妾,他连钱都不给朋友,司马光是什么人?是正人君子,能看上张方平吗?用“贪猥”两字足可见张方平卑鄙得可以了。这样的人能给他执政?但张方平任参政知事是赵顼提名的,不过几天,司马光又反对了,正所谓气不打一处来。赵顼反问:“有何实状?”
司马光说道:“臣请言所目见者。”
赵顼“哼”了一声,两眼注视司马光,脸上已现怒容。他并没有听司马光说张方平如何奸邪,不耐烦的说道:“每有除拜,辄众言纷纷,非朝庭美事!”
司马光坦然受着赵顼的目光,一步不让,又顶了一句:“此真是朝庭美事。知人善任,帝尧所难,况陛下新即位,万一用一奸邪,若台谏沉默不言,陛下从何知之?”
赵顼一时没有作声,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心想:你司马光是羊还是牛?你那两只角顶得我没闭气是我年轻身体好!但冷静起来,看眼前的司马光一付平和中正泰然自若的样子,再想想司马光的话也对,气也就消了些。司马光见赵顼脸色转为平和,徐徐一躬,又奏道:“陛下前日命臣置裁减司,以庆历二年国用为准,开列支费情况,详议削减。臣思之再三,国用不足,在用途大奢,赏赐不节。必须陛下与两府大臣及三司使深思救弊之策,磨以岁月,庶几有效,非臣一朝一夕所能裁减。”
司马光之言,大出于赵顼意料之外。他吃惊又不解,只觉得心头一片迷惘。他没有再问什么,挥手叫司马光退出后,仍坐在御案前发了一阵呆。司马光离去之时,依然是那样
从容不迫,行止如仪。果如司马光所说,国用不足是“用途大奢和赏赐不节”,解决起来便简单得多。当然要两府和三司使参与决策,到时他赵顼自会下诏御前详议,但总得有一个工作机构。何以司马光不愿领裁减司?是感到束手无策?连司马光都束手无策,朝中还有何人能奉诏?看来裁减司一事只得暂且搁置起来了,国用不足的问题依然不能解决。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头烦躁,浑身燥热。他看了打扇的宫女一眼,于是,原本缓慢轻柔的打扇连忙加快了节奏。
赵顼又想起做了半年多的皇帝,大臣换了几茬,朝政却并没多少起色,“国用不足”四字始终困扰着他,中书省和枢密院办事也不尽如人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富弼,是前朝名臣。此时富弼在汝州,先缓一缓,让文彦博掌枢密院吧!还有,朝中既没有什么急务,也该开迩英阁经席了。自然要有所准备,司马光既不能领裁减司,侍读讲经如何?遍视朝中,有谁能在司马光之上?不过就是有点……有点……迂阔。也罢,司马光的御史中丞也不用做了,还是回翰林院吧!
除司马光为翰林侍读学士的诰敕在送通进银台司时,吕公著认为不妥,留住封驳。但消息已经传到了司马光的耳中。司马光知道自己回翰林院,心里满不是滋味。细想这几次的面君应对,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当之处。便是拒领裁减司,也是实话实说,赵顼也并没有不快。倒是在说到张方平奸邪时,赵顼没有听自己详言,脸上也有了些怒容。但参劾大臣,是御史的职责所在,如果皇帝连这一点都不能接受,这个御史中丞不当也罢。但就这样回翰林院也脸上无光,必得向皇帝讨个说法。于是上表拒受:

当前:第5/13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