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41/254页



皮基卡拿出一些食物,想往嘴里放,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递给桑丘司吃。桑丘司没好气地说:“见你的鬼去吧!我现在一想起树下那个混蛋,就恶心得想吐,哪里还有半点食欲。”

杂佛坐在一块石头上,索性掏出些吃的,一边休息,一边悠闲地进餐。皮基卡涎皮着脸,心里却格外沉重,看似不漫不经心地问杂佛:“队长?现在疯瞳组织被咱们的炮火伤了元气,还会有谁敢冒出来跟咱们争抢宝石?苍先生所说得更厉害的角色,会是怎样一帮家伙?”

杂佛喝了口水,斜眼瞧着皮基卡,冷冰冰地说:“你想知道吗?现在就从滩涂地上跑过去,看你脑袋不被打成粉碎!”

“那可不行!傻瓜才会找死!我是想问一问,假如那帮水手被消灭了,咱们回去该怎么交差。老船长生性多疑,会不会发觉咱们是临阵脱逃才活着回来的。”

苍图砍了些树枝,抛给皮基卡说:“你背上的伪装掉了,赶紧整理一下。实话告诉你,不可一世的铁胡子船长,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只怕咱们再回铁耙号的时候,那里已经更换旗帜。”

皮基卡登时被食物噎住,吃进嘴里的干虾仁卡在喉头,令他鼓着的大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他努力不让自己惶恐,急切地问苍图:“也就是说,当初你们想逃出去,而老船长现在,却跟着陷进来了?”

苍图淡然一笑,却毫不掩饰地说:“皮基卡,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些宝石又不是云彩里的雨点,会自己凭空掉下来?听着!它们的主人来了,比我们任何一方的势力都要大。”

昆帕帕还守在山努卡身边,山努卡非常怜爱地抚摸着他,揉搓他伤痕累累的小手。人在死亡的时刻,很需要安慰,山努卡也不例外,他愿意相信昆帕帕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在这个世上生命的延续。――一种脱胎换骨的,重新懂得尊重生命的延续。

第九十一章 第二个内鬼

望着昆帕帕那双清澈的眼睛,山努卡不愿意把一个无邪的孩子变得像成人一样复杂叵测,但他又深深地知道,昆帕帕终归是要长大,应该把事件的详细经过告诉他,使他成熟得更快一些。

“孩子!仔细听好,你会相信这一切阴谋的。自从宝石洒落在丛林,焰鬃部落和雾鬃部落的关系,立刻变得紧张,双方处于临战状态。老酋长不知被那几个红头发的白人蛊惑了什么鬼主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凡事再也不与部落元老和巫师们商议,直接决定一切部署和的命令。很快,几位持有异议的元老,一夜间变得神色惶惑,像失去灵魂只剩下空壳的行尸走兽,像只会点头顺从的木偶,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睿智。老酋长为了稳定全局,调动起族人的战斗意志,便决定对部落内所有像你爸爸这样的人进行肃清。但是,考虑到麻麻布基当时有了一定的言论阵营和一群潜在的支持者,明着砍去这些人的脑袋,难免会激起众愤,于是就造了个谎言,派他们外出求援。就这样,当你们一家人背负着部族期望,走出雾鬃部落之后,卡萨卡便组织了一支追杀小队,装扮成焰鬃部落的士兵,杀害了你们全家。”

山努卡说到此处,不禁悔恨万千,潸然落泪。他紧紧握住昆帕帕的手,欲言又止、羞愧难当地说:“孩子,对不起,我无法请求你的原谅,但求让你见到我的忏悔。实际上,我也参与了那次暗杀,当时的我,竟也糊涂地憎恨你爸爸,不惜亲手宰了他。而就在将你和你的小妹妹追到弥鬃部落边界时,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追杀,卡萨卡这个混蛋,当即拿出一支现代人的武器,向你背着妹妹逃跑的身影射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你们打死,但我却并没阻止他的赶尽杀绝……孩子,我有罪!不配称为焰鬃部落的勇士,我只是个没脑子的刽子手,为了私利,为了虚弱,我……我最终背叛了罗密库姆女神对我们的仁爱――我们才是真正被魔鬼附体的人,任何惩罚都是罪有应得。”

昆帕帕被揭开的真相彻底击垮了,浑身乏力瘫坐在地上,久久地张大嘴巴,瞪圆难以名状的眼睛,令人说不清那到底是憎恨还是伤痛。豆大的泪珠,僵直地从他眼眶涌出,连皮基卡这个粗鲁的水手,也第一次见到,人原来可以被伤心成这样。

“我……我爸爸……是被自己的族人杀害的!他一直在努力,做了那么多事,他还画了焰鬃部落的风车,给我和妹妹看,并告诉我们,要为族人种出玉米和可可豆,可他……居然……你们……”

看着泣不成声的昆帕帕,众人不由得沉默了。苍图心里清楚,这样的屠杀和迫害,对于任何一个民族而言,无疑是黑暗和倒退,是对素质的负淘汰,把有学识、有良知、有正义感,敢于站出来说真话的族人迫害死,还剩下些什么呢,无非是没有脑子的行尸走兽和奸妄小人。

苍图安慰了这个可怜的土著男孩几句,并提及他的妹妹,告诉他不要哭鼻子,前面还有许多艰险,要振作起来。他要昆帕帕向山努卡打听一下,雾鬃部落现在的情况,为什么炮火轰炸之后,仍有那么多土著兵活着,并且伪装成尸体进行反击,这显然是有人在指挥他们。

山努卡并不友好地向看了苍图一眼,可见到昆帕帕恳求的目光,还是艰难地喘了口气,回答了昆帕帕。

“你们见到的那些伏兵,其实不是雾鬃部落的战士,而是弥鬃部落的人。前几日突如其来的炮火,眨眼间就把我们的家园变成一片焦土。现在,雾鬃部落没有多少战士了,活下来的都成了散兵游勇,在丛林里四处躲逃。”

杂佛吃惊地看了苍图一眼,当初的料想完全是正确的,幽灵北的人显然没有在那场“阿鲁伊娜”袭击中丧失有生力量。否则他们现在不会有反扑的能力。

昆帕帕央求山努卡再仔细想想,有无看到自己的妹妹,她是不是在炮火中被炸死了。然而,山努卡还是令昆帕帕失望至极地摇头,叹着气说:“她或许被炸死了,也或许被弥鬃部落的人掳走了,因为洼地上的那片囚笼,是在炮火停息后率先被占领的,敌人从那个方向杀出来,对着挣扎的伤兵乱砍乱刺,我也是拖着一条瘸腿,有幸逃到这里的。”

山努卡的这番话,立刻引起苍图的警觉,忙让昆帕帕继续询问,从雾鬃部落遭受轰炸到结束,弥鬃部落是在多久以后突然出现的。

山努卡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坦言回答说,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场趁虚而入、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杂佛愕然地看了苍图一眼,就连站在一旁的皮基卡,也感到一种不祥的恐惧。杂佛脸上现出一丝疲惫,颓然冷笑一声说:“哼!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皮基卡有些似懂非懂,急切地问苍图,到底是怎么回事。苍图坚毅的眉宇间,不免也有了失落,沉思片刻告诉说:“你们的铁胡子船长中计了,他自以为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可又哪里知道,被人玩弄于鼓掌,却浑然不晓得滋味儿。”

皮基卡瞪大眼睛,难看地咧开嘴角惊诧道:“你的意思是……铁耙号上还藏有一个内鬼?”

杂佛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没错!而且这个内鬼,手段极为高明。他巧妙地利用疯瞳组织安插在船上的内鬼,牵住铁胡子船长的注意力,而自己却隐藏得极为深讳。

皮基卡更为惊讶,简直难以置信。“这……这不太可能吧!老船长亲口说过,在铁耙号上发出的电波讯号,都可以被先进仪器截获,怎么还能使内奸泄密呢?”

苍图冷哼一声,直盯着皮基卡的眼睛,略带嘲讽地说:“你自己想想,铁胡子船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穿了,就是强盗头子,只有你们这些水手,才会不自觉地将他神化。他说铁耙号上有截获电码的高尖端设备,你们就真的相信了?那不过是在唬弄人,牢牢控制住你们的动机罢了。这次你也算亲眼所见,留在船上的那个内鬼,显然是又把轰炸雾鬃部落的信号发送了出来,才使得弥鬃部落在第一时间攻打下对手。”

第九十二章 两个土著的恩怨

苍图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让昆帕帕赶紧问山努卡,在一个月之前,是不是有位上年纪的阿根廷女人被那些红头发的家伙抓来,也关进了囚笼里。

山努卡气色越来越差,呼吸正随着暗淡的目光变弱,昆帕帕似乎也很在乎花梨莎的母亲,便帮他抹去眼泪摇了摇的手臂,要他振作些,帮忙想一想。

终于,一个不再是失望的动作,使得苍图双眼放亮。山努卡垂着头,嘟嘟囔囔地说:“的确有这样一个的女人,好像是从丰蒂博阿城被人绑来的。”

苍图急忙问:“她还活着吗?”

山努卡又在令人失望地摇头,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不知道,但愿还活着吧……”

杂佛抬眼看看天色,大片乌云聚拢在头顶。看样子,夜里又要下暴雨了。他挥手示意桑丘司和利昂德从树上下来,又对苍图小声嘀咕几句,一行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穿越前面已经昏暗下来的滩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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