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帆岛》第189/254页
梅森谦虚地笑了,拇指在标志的短胡须上抹了抹,停顿片刻才说:“这没什么,不过是些刁蛮的小贩。其实,这种现象很常见。他们有各自的地盘,像刚才那种情况,那几个家伙有恃无恐,一眼就能看出来,有警察在抽他们的油水。所以,即使到了警察局,也不会有人站在你这一边。就是这么回事!”
出于感激,花梨莎以敬慕的眼光望了望梅森。
“花梨莎小姐,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看不惯社会上的各种丑恶,所以立志要做一名律师或者是法官。记得在大学里,别人都在混日子,而我追求着理想,拼命学习,最后将所有的法条倒背如流,每次考试都是优,就连老师也不敢和我玩对接法条的游戏,他们甚至称我是‘会吃牛排的法律词典’。呵呵呵……毕业答辩那年,校长问了我一个极为简单,却又很难回答的论题。他说梅森,你这么拼命学法律,到底为了什么。我说只了一句话:消灭丑恶。他就哑口无言,最后无奈地摇着头,给了我一个满分。当时,我可是全学校第一个打破满分记录的人,而给我这个殊荣的人,也就是我可敬的校长,现在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法律协会的会长:温基・伽林伊。”
花梨莎露出钦佩的笑,但心里却准备把话题转到自己的案子上来。“看来,请梅森先生做我的代理律师,诉讼已是胜券在握了。”
“花梨莎小姐,请允许我冒昧地问您一个私人问题。”梅森似乎并不急于和委托人谈工作的问题,他那两只碧蓝的很是迷惑少女芳心的眼睛,忧郁而又不失激情地盯着花梨莎。
“听说您还是单身?”
花梨莎觉得有点不自在,牵强地笑了笑。
“这就奇怪了,像您这样貌美的女士,怎么回单身呢!难道其他男人都是瞎子!”
花梨莎仍旧只是保持笑意。
“您干嘛不问问我为何还是单身?”梅森用他那自我感觉良好的幽默,大胆地推进着话题。
“如果我不问,你也会说出来,是吗?”花梨莎已然察觉到了某种东西,故作坦然地喝了口咖啡。
“对!因为我之前没有遇到像您这样令人一见倾心的女士。”梅森似乎感觉出自己有些轻浮,马上坐直了身子,“花梨莎小姐,请您别误会!我可不是个浪荡律师。我的职业决定了我必须做一个率真的人,跟自己的委托人谈情说爱,这也许会影响我的职业操守,但您要理解,这不怪我,应该怪您。”
“怪我?”花梨莎不解地问。
“是的,怪您!谁叫您的美貌像女巫的小猫,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把我的心给偷走了,呵呵呵……”
无论这样的话听起来有多肉麻和激进,但对一个女人而言,无疑不是讨好芳心的利器。就像这世上的每一朵花,甘露的滋润总会令它们更加多姿。
第二天一大早,梅森律师就手捧鲜花,风度翩翩地站在了花梨莎家的窗户下面。已是中年的茉妮娅,却像只小燕子一样,穿着比她年纪小十岁的蕾丝花边套裙,从楼梯上跑下来,绕着梅森转了两圈,眨着风韵却又略带诙谐的眼睛,挑逗地问:“漂亮的小宝贝儿,你这花是为我带来的吗?”
“啊!……尊贵的夫人,抱歉!我来找花梨莎小姐!”
“哦,你这只年轻的小蜜蜂,原来是为这事儿飞进我们家院子。可我要告诉你,这院子里的花不止一朵,不要只盯着花蕾团团转,有些正怒放着的,可是甜得很……你错过了,傻小子!”茉妮娅风骚地添湿了诱人的朱唇。
有些不好意思的梅森,并不了解茉妮娅是个在风流上很大度的女人,他生涩地以为这是主人家的当家人在用另类的方式考验自己,于是愈发展现出一副忠贞和正经的样子。
“夫人,请您允许我,在这等她一会儿,我们约好的。您或许还不知道,恕我的冒昧。”梅森说着,不住往窗口上打量。
听到外面有谈话声,花梨莎推开窗子,一看到是梅森,立马招呼说:“梅森先生,快请上来吧!到我屋里来。”
茉妮娅用艳羡的眸光瞟了梅森一眼,咬着嘴唇不甘地说:“你这个坏小子,用了什么迷魂术,把我女儿急成这样。”
梅森刚一兴奋地走进屋子,花梨莎立刻就把房门闭上,呼吸急促地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没把我要上诉的事情告诉妈妈吧?”
梅森的脸像被什么东西往下拉了一下,急忙解释说:“没……没谈这事,一直都是她在说话。”
花梨莎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是给你的鲜花,我来得也许有点太早了,要不我先去别的什么地方,过一会儿再来。”
“好啦!梅森先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明天就要开庭了,可我心里还是紧张,你再告诉我一遍,到了法庭上,我该注意些什么!”
梅森放松地坐下来,尤为认真和卖力地为花梨莎讲解。
临到告别时,梅森站起身,含情脉脉地盯着花梨莎那受到鼓舞的漂亮的碧眼,像一棵准备为稚嫩的小花遮风挡雨的大树般站得笔直,格外深情地说:“许多证据都是有利于我们的!别再让自己的心忐忑,交给我吧!看到我送你的花了吗?里面有一张我为你写的诗,如果这场官司打赢了,你要在上面留一个香吻,我要永远保存它。”
送走了梅森,花梨莎好奇地找出那张卡片,上面果然有一行用墨水写着的,字迹风雅的示爱小诗:“第一眼与你相见,灵魂就背叛了我;倘若能与你牵手,地狱的山口我也敢走,哪怕有烈焰烧焦,翅膀也要裹着你燃烧。为你,千千万万遍!”
看到最后一句时,花梨莎受感动了的湿润的眼睛被逗笑了,晶莹的泪珠洒落在粉腮,如初晴的荷花般娇艳动人。梅森一本正经地杜撰的这一首笨拙的求爱小诗,却在最后格格不入地引用了名著的一句经典,这不得不令花梨莎觉得,梅森这个家伙有些可爱。
太阳像个无精打采的爬坡的老太婆,缓慢沉重地出现在清洁的阿根廷首都上空。等到褪去血色,变得如灿雪般耀眼,梅森已经熟练地应付掉几个记者,如护花使者般陪花梨莎站在法院大楼的门口。他以绅士姿态频频微笑,并试图以此感染到花梨莎,使她完全放松下来,把这次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的官司当做一次轻松闲致的旅行。
“梅森先生,你为什么总看着我笑?好像今天有什么喜事!”俗话说,好男怕女缠,好女怕男追。花梨莎的芳心不是铁打冰雕,虽然她称呼梅森律师为梅森先生,但两个人对视的眼眸中,已经有了某种特殊的微妙细小的什么东西。
“花梨莎小姐,你猜对了,是有喜事!但不是今天,不过,也很快!”梅森理了理衬衫下潇洒气派的领带,骄傲幸福地说,“带好我写给你的情诗,很快你就要把香吻留在上面了。然后……喜事自然就要发生了……”